“我沒有！”小五厲聲道，臉憋得通紅。“我爹也不是，他明明最有情有義，最内斂自省……”

肖羅宇非常鎮定，輕聲喚道：“小五，不要和媽咪吵……”

“她可以不愛你，但我不允許她诋毀你。”小五高聲地。

“小五，我不在乎。”羅宇低語。

“你病了多久，最後是病成什麼樣子才消除的記憶。你半條命都給了過往換得了今天的重生，她怎麼可以這麼诋毀你！”小五激動。

顧楓氣的發抖，痛心疾首道：“肖羅宇，我必須和你談談，兒子我不會讓出撫養權，他是我生的，我親自養了四年多，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都快不認我做娘了，這絕無可能！”

“我怎麼不認你做娘啊。”小五伶俐地反駁：“明明是你要嫁給别人，不要我們父子，我爹今晚已經肯提出重新開始，即使為了我，他讓步了，你呢？你隻說你想過有人疼愛的鮮活的生活。爹今晚吃飯時是不是都說了會記下你的愛好……”

“小五，你累了，該睡了，我們回家。”羅宇打斷道，抱着他往外走。未料孩子猛地竄下身來，走回幾步去，擋在肖羅宇身前，對着顧家人：“不行，今天得掰扯清楚，我選擇跟着我爹怎麼就不好了。”他清了下喉嚨一本正經地說：“媽咪，你談情說愛時，我爹除卻工作，所有時間都用來陪我讀書練功下棋談天說地、教我人情世故做生意。如果我不在，他除卻工作就是一個人獨坐，失去的記憶給了他暫時健康的體魄，可是也給了他感情上永久的傷痕和恐懼。我決定跟着他，就是因為我已經是他唯一的感情支柱，而媽咪你，什麼都不缺，更不差我一個。你既不願意要他，我更要陪着他。就這樣。”好霸氣。然後牽上父親的手：“我們走，爹地，回家。”

肖羅宇溫潤了眼眶，大手覆上兒子的頭頂，欲語又止，兒子的手指放在唇上打了個休止符，展開個燦爛絢美的笑容：“爹地，什麼也不用說，我們回家。”

顧楓震驚之餘，舉步就追：“可你是我兒子，我……”

“你一定要談，就一起吧。先送小五回别墅休息，然後我們好好談談，可好？”肖羅宇低語。

車子一開，小五就趴在父親身上着了。車到别墅，健雄和井上明子都迎了出來。小五也沒醒，肖羅宇抱起他上樓，進房間，溫柔地安頓他睡下，顯然常常對他的起居親曆親為。顧楓跟在身後，心裡五味雜陳。下樓來，羅宇就吩咐健雄和明子去休息，才問顧楓：“你要在哪裡談，别墅裡，還是去外面你找個讓你放心的地方？”

明子看着他烏青的眼圈，輕語：“宇哥哥，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他擺了擺手：“你們先去休息。”

顧楓草草地說道：“那就書房裡。”

“好。”他先行，她跟在身後。明子輕喚了一聲：“小楓，有什麼話一定得今晚說啊，他的身體不适合熬夜。”

顧楓沒有回身也沒有答話，小五說的羅宇和明子之間沒什麼的話，她并不太信，小五到底是個孩子，怎麼會了解大人之間那些事。明子連肖羅宇的起居規律都了如指掌體貼入微，一個人的本性不會大改，重生後更是會将從前的本性暴露無遺，以肖羅宇對女人的随性所至，井上明子對肖羅宇一直的傾慕，他們怎麼可能不是住在一起的？

顧楓微微翹起唇邊，冷笑着，跟着羅宇進了書房，随手關上了門。肖羅宇坐進書桌後的大椅裡，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對她說“坐”。擡眸看見她嘴角那個冷笑，冰雪聰明地知道，明子剛才的話，顧楓一定是理解成了什麼樣子。他亦無所謂，隻開口道：“你說吧，我聽着。”

“我不會放棄小五的撫養權。當初是你簽字同意的，現在你不能反悔。我知道如果你起了變更撫養權的心思，我們肯定會敗訴。你的手腕能力我明了。所以請你不要和一個母親争。”因着剛剛被明子刺激，顧楓講得理直氣壯、分外冷靜。

羅宇沉默了幾秒後，輕問：“你确定不考慮下我們重新開始的建議嗎？我其實是從小五的角度出發，不想給他的感情上蒙上太大的陰影。”

“我知道，我不會自作多情。兩周前，你的所作所為已經明白告訴我了，我不配你喜歡。今晚景天求婚時，你一直冷眼旁觀。你對我根本沒情誼，那你讓我怎麼考慮重新開始？”她冷笑。

“如果你同意，我會盡力。”他簡短地說道。

“哈，肖羅宇你隻是失去了部分記憶，你不是變傻了，好吧。”顧楓感覺滑稽，手敲着桌面，說道：“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大男人，你感情是開閘的水啊，說放就放，說收就收。嗯，也許你理智自持得做得到，但我是正常人，我做不到，被你那樣傷害拒絕貶低之後，還會接受你愛的施舍。”

“你得先給我機會……”他弱弱地分辨了一句。

“你永遠唯我獨尊、自以為是，我們之間永遠你說了算，你說必須愛就愛，你說分手就分手。從前對我就如此。我對你有感情，但不想再任由你索取和主宰。”她忿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