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頭罩還是要背氧氣桶的。”他一招破解,“正規的學法都是先從口含式開始的,學會用口含式以後,用頭罩萬一發生破裂,可以改口含式自救。”
到底是專業人士,他道理比我多。
我無奈叼着呼吸器,背着氧氣瓶跟他去泳池,路上他還不忘誇我,“你懂得還挺多的。”
我學死魚翻白眼。
他一邊教我如何用呼吸器,一邊還不忘擔心我的人身安全,“以後不跟沈少了,在省城換人得帶隻眼睛,來省城讨生活的被人玩殘的例子不少。”
我把呼吸器從嘴裡吐出去,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冼安生。”
我很用力地拍拍他的肩,示意他閉嘴,“我記住了,要換人,一定先去請教你。”
第一,我是出來玩的,不是出來讨生活的,第二,說起玩殘,真要玩起來,誰玩誰你還不知道呢。少在那裡替我操這份閑心。
我大概是他教的最容易的一個學生了,流程過一遍就下海了,在水下透着眼罩看上面感覺很不真實,甩着腳蹼蹬了幾下,就看到換了潛水服的沈孟烶從艇上跳下來,他隻戴了個眼罩,沒帶氧氣筒,象條海豚一樣就竄下來了,跟着我和冼安生,好長時間才上水面換口氣。不背那勞什子的氧氣筒,他比教練都靈活。
他跟了一陣就上船了,坐在船尾的甲闆上看水下。
我沒心思跟冼安生瞎轉悠,一會兒也浮出水面了,劃拉幾下到他跟前,他伸手把我拉上船,問我,“怎麼樣?”
我說,“簡單,都會了。”
他看着我笑,不知道笑什麼。
我扯下氧氣筒,“你請的教練副職拉皮條?”
“什麼意思?”他一臉不解地問我。
“他說以後我們散了,要換人包可以向他請教。”我黑了冼安生一把。
沈孟烶聽了沒什麼反應,“人家好心擔心你,别亂說。”
“你的朋友圈很黑嗎?”我接着他的話繼續問。
聯系上一句話,提醒了他什麼,他笑了一笑,“遇到我算你運氣。”
看來那個冼安生并非故意吓我,省城富豪圈水挺深。
我用腳蹼踢着水,“什麼時候帶我見見你朋友?”家長不能見,朋友總能見識一下吧?
“想什麼呢?”沈孟烶挺警覺,“别想着找下一個目标換人。”
沈孟烶嘴上不介意,幾句話一聊,船上就不見了冼安生。這人其實不讨厭,不過我就是不想見他,大概是因為他說了以後我和沈孟烶散了的話,觸動了我的心事。其實我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就是不想聽到人提起。沈孟烶那些發誓,都當不得真的,不過是大家面子上過得去,氣氛好一些罷了。
冼安生離開後,沈孟烶背上了氧氣筒,準備帶我去深海區,我卻把氧氣瓶丢在一邊,換了和他一樣的短袖保暖服,直接就跳水裡去了,他跟我下水,我就竄下海面,象他一樣,憋着一口氣四下亂竄,憋了好長時間才竄上海面換氣,他跟我上來,一臉懷疑地問我,“你會遊泳?”沒誰學這麼快。
我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就喜歡等你來救我。”
他當場石化,過了一會才歎口氣,一把抱我過去,堵上我的嘴。
怎麼辦,我實在不想跟他分開,哪怕死了都不想分開。
這一天他都很沉默。
我想我可能有些吓到他了。
晚上我沒進他的客艙,隻是呆在甲闆上,等他回艙,用掌中機給他發了條信息,“對不起”。
等了一陣,他人出來了,瞪着我看了一陣,一把拽起我,一直拉到他的客艙裡,關緊了門,就把我壓倒在床。
他又有些控制不住的瘋狂,好像恢複剛來至高時的樣子,糾纏得迫切粗野急躁。
夜深之後,他倦極,在我耳邊罵了一句,“你這個瘋子。”然後就沉沉睡去了。
我轉頭看着他,很久都無法入睡。好不容易倦意襲來,我閉上眼睛,眼淚帶着酸澀很不争氣地湧入我的眼眶。
陷得越深,分手傷害越大,我們彼此都清楚這個道理,卻放任自己向着深淵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