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因為私事找你。”他的語氣透出些許不快和擔憂。
我終于擡眼看他。
“聽說長捷和沈氏妥協了?”他盯着我看。
沈夢在這裡,你希望我怎麼辦?我把手擱桌上,任指間的煙燃成灰,落在光潔的桌面上,對他實話實說,“商戰是結束了,行會的清查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的案子已經結了。”别把我想得太偉大了,“如果你關心的是你俱樂部弟兄們,與其耗時間在我這裡,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挖内幕,多去檢查辦蹲點,了解案情進展。”
他臉上的不快在我的注目下慢慢化解,轉開眼睛避過我的目光,有些躊躇,沒有接話。
“找我真沒私事?”我追問他一句。
他低着頭,繼續沉默。
“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我欠身,好像要起身離開的樣子。
他依舊沒有出聲,更沒試圖阻攔我。
“冼安生,你怕不怕死?”我坐了坐正,突然問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擡頭看我,有些茫然。
“你那潛水俱樂部是全國性的,不隻是省内的,對吧?”我繼續我的話題。
他點了點頭,還是沒弄懂我到底要說什麼。
“行會隻是在省城以内,甚至不是省内,出了省城,别說勢力,根本連個人氣都沒有,而且就實力而言,真打起來,一對一他們也不是你們的對手。你說你們這麼大一個協會,怎麼要受他們的氣、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還要等着别人來解救你們?從道理上來說,怎麼都說不通。”我慢慢把話題展開。
冼安生的神請逐漸開始嚴肅,精力集中地聽我說話。
“我看道理有二,第一、你們人員分散,他們勢力集中,就省城來看,你們的總人數遠遠不及他們,在省城内火拼,你們準輸。第二、他們蠢,以為自己不會死,想到什麼幹什麼,不計後果,真要打架,死了再說,你們聰明,顧慮很多,前因後果,做什麼都三思後行,為了顧全大局,能忍則忍。”我掐滅了快要燒到手指的煙,“要說怕死,其實你不怕死,那晚上那些人明明是沖我來的,你可以拍拍衣服走人,沒人會為難你,你卻偏偏要留下來找死,如果我不是還算有些良心,沒有自己溜走,你今天就沒這機會坐這裡和我聊天了。那些行會的人其實很怕死,看看打不過了,就準備溜了,根本不是真來博命的。你說你被一幫又怕死、又蠢、又打不過你的人逼得走投無路,你到底是真聰明,還是真蠢?”
冼安生眼都不眨地看着我,一臉希望我繼續往下說的期待。
“如果你隻是希望俱樂部的人以後不會被行會欺負,不需要依賴别人,方法很簡單,誰敢惹你們,來一個打一個,打死就打死,坐牢就坐牢,抱緊團,其他人不用管,隻要是俱樂部的人被欺負,就跟他們死摳到底,不計後果,不惜代價。這世上的軟柿子多得很,捏不了你可以去捏别人,行會要找貨,到處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找你們,碰了幾次釘子,知道你們的實力和決心,自然不會再來找麻煩。這個解決方案的最大弱點是需要犧牲幾個人,那麼誰來犧牲?像你們這樣的聰明人一般都希望别人去犧牲,所以落到最後人人都變成被人捏的軟柿子。”
冼安生露出一絲羞愧的表情。
“那麼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或者你希望徹底清除行會勢力,那就需要依靠更強大的勢力,不怕犧牲,不惜代價,有實力和行會和行會背後勢力正面硬剛的力量。”我開始切入正題。
冼安生眼中放出初見我時的光芒,好似仰望着希望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