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摸進房間的那人迅速移過沙發,槍對準沈夢毫不猶豫就扣下扳機。
幸好我早防這一手,趕在他扣動扳機前擋在了沈夢身前。
也還好這人反應夠快,槍口一歪,子彈貼着我左臂射入牆内。
他槍口對着地,眼睛穿過我的身體,看着我身後的沈夢。
“阿策你讓開。”老夫人異常嚴厲。
我雙手背後緊緊扣着沈夢,防止他亂動,“要殺他,先殺我。”
“他不死,我沒法跟司寇大當家的交代。”老夫人看了一眼我身後,“是個男人就站出來,不要躲在我曾孫背後。”
我抓緊沈夢不放,心快要跳出胸口,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人再快,快不過子彈,看着他在我眼前倒下,我會一輩子噩夢纏身,“他和此事無關,人是我殺的,要交代,我去。”
“阿策,你要糊塗到幾時?”老夫人痛心疾首,“看在你被豬油蒙了心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你說的瘋話。你說,你有什麼理由殺司寇家的人?人是他殺的,殺了人不敢認,拉你頂罪,這種男人還要維護,你要執迷不悟到哪時?”
“老太太,我不是執迷不悟,我隻是在執行清君家的家規,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老夫人明顯是想用沈夢頂罪,看情形不拿出有說服力的理由,今天沈夢是沒命走出這個房間了。
“你什麼意思?”老夫人臉色一沉。
“司寇意早就想殺我了,兩年前就是他把我推進水溝,要不是當年被人救了,我早就沒命來見您了。我一回來,他急着要滅我的口,趁我喝多了沒提防,把我騙去,不殺他,這次我死定了。”我說。
“胡說八道,他為什麼要殺你?如果是真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老夫人一臉不信。
“拿不出證據,我說了有什麼用?為什麼要我的命,隻有他知道。不過這一次你可以去問司寇垸,是不是司寇意帶了槍約了馬仔騙我去的。如果沒有鬼,為什麼不到酒席上找我?要帶那麼多人約我上樓?如果是我存心要殺他,我會槍也不帶一個人去赴他的埋伏?”我嚷嚷,“至于報恩,您可以去查查,我失蹤那陣,有沒有沈孟烶的出入境記錄。”
沈夢,又名沈孟烶。
官方文件都這麼說。
室内一陣安靜。
不說老夫人,連一直想掙紮出來的沈夢都安靜下來。
“把他帶走。”老夫人開了金口,“跟我回家,沒我同意,不準出門。”
“放他走,我會跟您回家。”我堅持。
“不行,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放他走,絕對不行。你不走,我現在就殺了他,反正等司寇泰帶着科馬的人過來,你也活不了。”老太太态度更堅決,不再有回轉餘地。大事當前,她不再是大院裡那個慈祥的老太太,而是清君家的鐵腕大當家。
“可是,”我猶豫,人去了大院,誰又能保證沈夢的周全?
“我清君臨一向說話算話,既然答應你不殺他,絕不會食言。至于放人,等我查明真相,自然會做出合理安排。”老夫人斬釘截鐵,“阿斯,把人帶走。”
那個持槍的男人繞過我,一槍頂在沈夢的額頭上,對我說,“少爺,時間不多了,不要再逼老夫人。”
外面又進來兩人,手裡槍指着地,随時準備動手。
老夫人能找到這裡,司寇泰絕不會找不到,這裡是司寇家的地盤,小鎮才是老夫人的領地,事不宜遲,我松開了沈夢,跟着老夫人離開小旅館。
外面浩浩蕩蕩有六輛車,每輛車都滿員。清君皓也在人堆裡,耷拉着頭,一臉垂頭喪氣地跟車回小鎮,看上去剛給老夫人修理過了。我堅持不和沈夢分車,一旦分車,萬一老夫人中途變卦,我根本沒救他的機會。
“行。”老夫人也不堅持,指了指後車尾箱,不由分說讓人把沈夢塞了進去。
我哀歎了一聲,無可奈何跟着老夫人坐進車裡,這一路上沈夢會不會被車尾氣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