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景炜隻是轉頭看了我一眼,沒有提問。
看情形他應該已經猜到我會提這麼一個要求。
看來除了我,其他人都知道那個半死人的身份。
一周後,古非度中區叢林裡一個信息屏蔽的秘密據點,我站在觀察室外看着病房裡的人。醫護人員正在為他檢查身體,經過精心調理,人已經蘇醒,除了虛弱,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一周之前,古非度一個秘密軍事基地遭恐怖分子襲擊,正在基地遊覽的兩名貴賓下落不明,恐被恐怖分子綁架,古非度官方懸賞重金找尋兩人下落。
邢景炜與科馬拉一達成協議,替他擺平那半死人行蹤暴露造成的嚴重後果,換取清君氏和科馬家族間的和平共處。科馬拉一其實很希望有人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在确認我沒有不良企圖後,很爽快地答應了邢景炜的提議。為免在我擺平這個半死人之前他的家族來找清君氏的麻煩,幹脆再搞了一個失蹤。
醫檢結束後,我走入病房,站在床邊,打量着病床上的人。
他糾結的長發已經修短,打理幹淨,臉清晰地顯露出來,臉上傷痕累累,看着有些可怕,臉架立體感很強,一雙紫羅蘭的眼眸幽深卻無神,被打折了的鼻管雖然接續上了,但還沒消腫,看不清原本的形狀,一雙嘴唇恢複最快,腫和幹裂基本已經消失,唇線優雅中顯示着堅毅。
在那間窄小的牢籠裡,他被關了将近一年,沒有非同常人的毅力,是活不到現在的,不過這一年的羞辱和折磨,也快把他的銳氣消磨殆盡了。
“你想從我這裡要什麼?”短暫地對視之後,他先開口,聲音嘶啞。
我勾起嘴角,雲淡風輕地笑,拉張椅子過來,抱着椅背對着他坐下,一臉調侃地問他,“你有什麼能給我的?”
他閉上眼睛轉過頭,他雖出生名貴,現如今卻被家族抛棄,外加容貌被毀,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财色皆無。
我摸出掌中機,放出一張照片,“要不要恢複以前的風光?”
他蓦然睜眼,眼眸掠過一道精光,随即又黯然,“你是誰?”
我趴在椅背上看那張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容倨傲且燦爛,眼眸睥睨,一臉天下唯我獨尊的自信,“我不行,有人行。”我把照片轉向他,“整容醫生可以恢複你的面容,科馬可以幫你回歸家族,剩下來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擡眼看他,“我收小弟,成不成交?”
他皺眉,探究地看着我,“科馬為什麼會幫我?”
“科馬拉一不會,科馬路佳亞會,隻要你肯上她。”做了科馬的女婿,科馬拉一的立場自然會變。
他一臉不信,“科馬路佳亞?那個女人?”
我想起科馬路佳亞抽出的那一鞭,難怪他不信,那女人演技那麼好,若不是她來求我,我也不會信,“好好養傷,等你見了她,自然會見分曉。”我推開椅子,站起來。
“等等。”他欠身,卻因為牽動傷口又倒了下去,這麼多天的揍不是白挨的,除了毀容,身上骨頭都斷了不少。
“怎麼?這麼快就不舍得我走了?”我摸了摸口袋,“放心,做我小弟的事,現在不用你回答,等做回原來的你再回答我也不遲。”我摸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放到他嘴邊,“來,抽一口,解憂鎮疼。”
他緊閉着嘴,一臉嫌棄。
“試一下,不騙你。”我揚揚眉,堅持。
他受不了鼻子前的煙味,隻能勉為其難地張嘴,吸了一口。
“吞下去。”我威脅他。
他的一身傲骨都已經被人打斷,猶豫之色一閃而過,終于還是選擇聽話把一口煙吞了下去。
我看着他嗆得咳嗽,牽動傷口,一臉痛楚的樣子,換成一年前的他,怎麼可能被我一句嚴厲的話就威脅住了,怕是早就一拳打在我臉上了,地下城裡的人都對他做了什麼?身上的傷容易恢複,精神上的創口卻難。我拉起他的手,把煙放在他裹着紗布的兩指中間,“要報仇,先要振作起來,我不收留難民,養好傷出去以後你打算怎麼活?想清楚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