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眼睫半垂,挂滿的水珠濃密晶亮,神情倦怠,好像根本沒有留意我的闖入。密集而清澈的水流從頭頂的花灑落下,沿着他沒有瑕疵的肌膚輕撫而下,留戀不去,每一道細痕都刺激着我的視覺神經。
我整個暈了。
“沈夢。”我呢喃,在月色清明的夜光中驚醒。
過了一陣我才清醒過來。
有個部位火熱,也很涼。
原來是個夢,可惜醒的不是時候,既然已經精神出軌了,幹嘛不讓我出得更徹底些?光讓看不讓摸,這不是要我命嗎?
我翻身坐起,跑到院子裡打了桶冷水兜頭澆下,澆熄了一身邪火。我濕漉漉地回到屋裡,掌中機在閃,我拿起來一看,哼了一聲,真麻煩,我現在可沒心情理會這個人。
“小心些,他去你那裡了”,那是葉拉赫沒打通呼叫,給我發的短信。雖然沒名沒姓,但這個他是誰,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擡頭四下張望,深院靜悄悄,除了我不像有别人的樣子,我卻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唉,怎麼辦,一看到沈夢就神經過敏,這病沒法治。我摸摸肚子,有那閑工夫發夢兼神經過敏,不如做點實用的事,出去找吃的吧。
正想着,就見夏蓮提着提籃進來了,提籃飄出陣陣香味。哇,來得太及時了!
我吃得狼吞虎咽,夏蓮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我。我吃着吃着覺得怪别扭的,轉頭看着她,“有事?”說實話,迄今為止我還沒仔細看過她長什麼樣,今晚不知是不是沒開燈的緣故,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她的臉。慢着,眼前黑燈瞎火的,我為什麼燈也不開光顧着吃飯,有這麼餓嗎?
“心有所願,夢有所見。”她突然開口,文绉绉地,邊說邊在桌邊坐了下來,“你所看到的,隻不過是你想看到的。”
我吃飯的動作有些凝滞,這個場景太詭異了,莫非我還在夢裡沒醒?
“你終于覺察到了,現在能看清我了吧?”她的聲音突然變了,不是夏蓮那向來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細氣女聲,而是暗沉霸氣藐視衆生的低醇男聲。
幻相消散,月色複又清明,清輝之中,眼前之人露出另一張臉,黑金眉發,黑金眼瞳,暗黑系異族華美的特征明顯,人在夜色中自生奪目光輝,雖然隻是神色随意地坐着,輕斂的眉目間威壓的氣勢仿若天生。
這就是格蘭納嗎?雖然眉發眼瞳顔色相似,但和水月網上那張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完全不一樣,看來我真是找錯人了。不過你用得着這麼一臉霸氣嗎?唱戲啊?做給誰看呢?現如今已經沒有皇帝了,趁早歇菜吧!
我扯扯嘴角,準備繼續埋頭吃飯。
不過這個不知啥時真,不知啥時假的狀态也是挺頭疼的,這個局該怎麼破?就算我清醒時再怎麼不把他當回事,迷糊的時候難免被他當猴耍,我該怎麼才能整明白什麼時候看到的是真相,什麼時候看到的是幻象?頭疼,頭疼,頭疼。
我放棄吃飯的打算,目光又集中在他臉上,我怎麼能确認眼前看到的這張臉不是幻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