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等。”他退回去。
沒多久,斯雷莫出現在門口,一臉興緻高漲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這棟俗稱保安一流的貴賓樓,沒有門卡,進不了門,操作不了電梯,就是本店客人,要串個門,隻要不是一個樓層的,都得有人接應。為測安全,他包了一層樓。
“隻要有足夠誠意,總會有辦法。”能在大樓暢通無阻的,往往是最不起眼的底層人員,再怎麼樣,大樓都需要保潔員,搞定一個保潔員,我還是做得到的。我保持着禮貌的微笑,“賞臉吃個早飯,就你和我?”
他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我側身讓開路,“你帶路。”沒有門卡,寸步難行,他不帶路,我隻能在走廊溜達。
我們到頂樓早餐廳,他要了個包間。
“找我有事?”坐下來後,他一直用好奇的眼光盯着我看,奇怪我怎麼突然好像變了個人,難道就是因為他的一句不要躲在别人身後,我就蠢得隻身前來冒險?
“交個朋友,算事嗎?”我問他。
他沒接話,就用一種我實在不理解你怎麼會提這麼一個無理要求的眼光看着我。
“你說的,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麼不能交個朋友?”我說,“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有問題就提出來,我們一個一個解決。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他收起他的驚訝,“你打算交怎麼樣的朋友?”酒肉朋友,相互利用的朋友,勾心鬥角的朋友,表裡不一的朋友,還是滾上床的朋友?
“當然是坦誠相見的朋友。”我換上一臉的嚴肅,給了他一個容易引起誤解的回答,緊接着就問,“雷亞是什麼樣的人?”
坦誠相見,他正琢磨着這四個字的隐喻,聽到我後一句問話,不由愣了一愣,看着我,不知如何接話。
“我覺得他不像格蘭納家族的人。”我很坦白,如若不是受了刺激性格大變,就是故意裝的博我好感,問題是用意何在?“雖然我和你之間迄今為止的相識并不愉快,但我覺得你比他真實。”起碼斯雷莫的目的明确,朋友常常比敵人危險。
他頓了一頓,然後很愉快地笑起來,“你這人果然很特别,我還以為我看走眼了。小鎮上的你,都是裝的,對不對?”
我點頭,“你知道我的行事風格。”假裝弱小,制令對方麻痹大意。
“哼,”他哼笑一聲,“裝得真象,我承認我上當了,以為你真那麼不堪一擊。不過既然要說實話,你連雷亞都不相信,怎麼可能和我坦誠相見?”
“因為還有下一步。”我說了半句。
“什麼下一步?”他很有興緻知道答案。
“相互利用。”我說。
他又愣了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能做到坦誠相見,才能最大程度地相互利用,相互猜忌下的利用既浪費精力又極不可靠。”我繼續說。
他頓了頓聽我把話說完,接着繼續開懷大笑,笑完了,舉舉手裡的水杯,“太有道理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我舉起水杯,在他杯沿上輕輕一敲,“叮”,杯沿輕擊的聲浪清脆震耳,經久不息。
“你和慕欽曼格那女人很熟,是不是?”放下水杯,我又問了一句話。邀請斯雷莫出席昨天家宴的,不一定是林氏的主意,如果是慕欽曼格,那才符合邏輯,這小女人,絕沒可能像秦淺泠那麼胸大無腦。對手的朋友,朋友的敵人,拉近和斯雷莫的關系,對于我來說太關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