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隻是看着我,沒出聲。
如果在小鎮上讓我看到那個少宗主的站姿不是他的一時疏忽的話,當時他應該已經有了揭曉身份的準備,到了現在,他卻反悔了。
“你知道我進軍夏澳的目的吧?”我直視着他的眼眸,沒有給他退路。
“你不說,讓我來說吧。”為了斬斷情緣,我開始觸犯鳳天宗的禁忌,“你是老三。”我有可能在一個外人面前,提到了鳳天宗。
他依舊沒有開口。
一個外人,是不可能猜到老三這兩個字的意義的,他沒有開口詢問,就是默認了。
“知道了。”我站起身,轉頭離開。
知曉了他的身份,意味着我和他之間已經徹底玩完,沒必要再憧憬什麼了,所有的過往,就是他設的一個局而已,不可能有真情或者未來兩字可言,至于他要我陷多深,出多大的醜,才會放過我,也就是選擇何時揭曉謎底,完全要看他的心情。出于某種原因,在小鎮上斯雷莫出現之時,他已經打算放棄這個遊戲了,及至我與林翦璃反目,又全力投入要重修婚約之時,他又決定将這遊戲繼續進行下去。
做出這個決定,究竟是出于不服氣,還是其它原因,我已經沒有必要追究了。
對于這個結局,說不失望,那是假的,畢竟我付出的是真心,畢竟我确實喜歡上了他,畢竟我還憧憬過未來。
但更多的感覺,是羞恥。
小時候千防萬防,除了打早就離開鳳天宗的老大宗卿,我是唯一一個沒在他那裡栽過跟頭的少宗主,沒想到離開鳳天宗沒多久,我就淪陷了,這簡直就是對我自信心的最大打擊。
回到辦公室,我坐在辦公桌後發呆,花了很長時間自我反省,檢讨自己的疏忽大意。
舊時的老三,如今的沈夢,敲開了我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繼續一言不發。
“說吧,進軍夏澳,你要退出,還是繼續合作。”我牽出一個虛幻的笑容,問他。
既然他曾經是鳳天宗的少宗主,我倒是不用擔心他會出賣我了。遊戲怎麼玩,全看規則,他冒充沈家大少爺,和我玩感情遊戲,隻要事後我不會想不通去投河自盡并且自殺成功,那不過是一種曆練,不違反規則。夏澳商戰,他可以在大獲全勝以後想辦法把市場股份全扒拉到他盤子裡,一點不留給我,隻要我不跳腳也沒事,鳳天宗自家的财産放這隻碗裡,還是那隻碗裡,隻要是自家的盆子,不鬧出人命,那也不觸犯規則。以上兩種,處不處罰,如何處罰,都待商拓,全看宗主心情。而如果他勾結慕欽,在夏澳商戰關鍵時刻出賣我,把資産扒拉到别人家的盤子裡了,那就屬于背叛鳳天宗了,就算我認栽不找他算賬,他也得掂量掂量怎麼向他的上線交代,以便不要死得太難看。
隻不過他把這局鋪這麼大,搞得自己少宗主的位置都丢了,不知道那是不是也在他計劃範圍之内。
他依舊隻是看着我,眼光沉沉,好像在考慮要說的話該不該說。
“你不說話,我就當計劃照舊了。”我收回看着他的眼光,準備開始辦公。
“我沒打算和你玩遊戲。”他終于開口,“或者應該說我沒打算再和你繼續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