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管不了。”能管住他我就榮升宗主了。
“你和他,真斷了?”他接着問。
“你覺得我是碗裡吃不到,所以才惦着鍋裡的?”我沒好氣地反問他。
“也不是,就是覺得挺奇怪的,其實我和黎耀明差不多,并不清楚你和沈孟烶,翦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是比他多收到兩張請帖而已。”
我側頭看看他,有些不信,“你和他不是一直無話不談的嗎?”
“那隻是大家都能說的事,總有一些私事是不能說的,這點默契都沒有,可能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他的臉色帶着一絲無奈,“我隻知道他突然之間找到了一直在找的人,原本以為五月份可以見證你們的婚約,沒想到沒多久收到第二張請帖說是婚約另有其人。他這人喜怒不形于色,沒和我說細節,也沒對你或者她有任何評價,但我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同,五月的請帖設計精良,其上用的紅色亮的挑眼,一看就讓人莫名興奮,他給我看了不同的方案,還說發愁賓客單該列多少人,三月的家宴細節他則一句都未曾和我提起,請帖工整樸直,鑲嵌的紅色偏暗,兩相對比給我一種公事公辦的敷衍感覺。他還說知道我在備考,所以不必出席,發請帖隻是為了禮節,以後出席婚宴即可。”
他一時沉浸在回憶中。
“我原以為冥冥中自有天意,竟然會讓你插班插到至高,和他相遇,才讓他千辛萬苦之後終于找到了人,誰知道這隻是一個玩笑,其實還不如一直找不到,也不至于落到這麼一個讓人大失所望的境地。”他的語氣遺憾。
我靜靜地聽着,耐心等他把話說完,這才臉色平靜地接口,“這隻是你的遺憾吧?很多時候隻是旁觀者共情能力太強,以至于把自己當成了當事人,以為故事主角的心情和自己想象的一樣,即便你說的沒錯,但那也隻是那時,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過得開心得很,不用我們這些閑人瞎操心,你也不必替他不值,我看不爽的隻是你和我罷了。他麼,最多不過就是借我過橋了結了指腹為婚的鬧劇,我是傻,相信了他當初真對我動過心,以至于和沈夢徹底了斷,發了神經來夏澳想要挽回他。這些日子我也看穿了,他不過是還有興緻吊吊我的胃口,大概是報複我竟然敢駁他的面子先提退婚。人要是蠢起來,也是沒底,即便是看穿了,我也不恨他,但凡他真要有一點心,說實話我也不願意放棄。說決裂,不是因為絕情,隻是因為還念着,怕自己放不下而已。這是他的提議,到一個看不見聽不到他的地方,試試都忘了,我隻不過是從善如流,聽了忠告而已。”
紀屺寒側頭一臉驚訝地看着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看他的。”
“别說了。”我打斷了他,“他不是三歲小孩,需要你來做說客。要是我真誤解他了,他自己有嘴,自己有腿,他可以自己過來對我說。他不說,隻有兩個原因,他不能說,他不願意說。無論哪個原因,都是我和他沒可能,既然改變不了結果,何必一定要糾結個為什麼呢?就像今天他對我說的,這樣對我和他都好,那就及時打住,沒必要再繼續找沒趣了。人生方長,得快樂時且快樂,你就别操别人的閑心了。難得見面,說說你自己吧,你什麼時候畢業發請帖,請我喝喜酒啊?”
“唉,你們兩頭驢,算我多管閑事。”他歎口氣,“現在還沒計劃,反正隻要到時還找得到你的人,請帖不會少你的。”
“放心吧,人跑哪裡,公司都會在,你隻要把請帖發到長捷,我一定會出席。唉,話先說清楚,你别像那二貨一樣,到最後一天才把請帖寄出來,錯過了時間就不能怪我了。”
“哼哼,先找借口,人不來,禮物不能缺。”
“紅包一定送上,現在就準備好。”我想起海平設計的紅包,說不定挺應景的,兒童畫邊寫上早生貴子。
入學通知沒來,先來了面試通知,沒想到申請個冷門專業也要面試,反正不去也無聊,我就去了。
朗日當空,我從熱氣蒸騰的室外走入陰涼的教學樓,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雖說人員冷清,到底是資金雄厚的名牌校府,建築氣派不去說它,冷氣充足地過分,這語言系大概是因為偏重古語科,教學樓樣式古樸厚重,不似其它新式建築的透亮,走道以及其它公衆空間明顯光線不足,還好辦公室還算敞亮,我被告知面試教授臨時有事,要耽擱一陣才能到場,就被孤零零一個人仍在一間堆滿書籍資料的辦公室裡沒人管了。
辦公室四壁無窗,高懸的天頂處有天窗,明亮的天光從天窗打進來,照亮了整個室内,我枯坐了一陣,看着眼前桌上過時的台式機,琢磨着是不是應該順便推銷一下長捷的産品,作為一個申請人,其實更合适的是先贈送一台樣品吧?等用上手了,幹脆把整個學院的設備都換上長捷的,嘿嘿,真是個好商機啊。不過這麼幹坐着也怪無聊的,要不趁現在沒人,借這教授的機子上上網,消遣一下?早知道應該帶上便攜機。
未經允許,本校申請生寂某某擅自入侵某教授的私人電腦,查閱相關機密資料,現經查實,證據确鑿,依法判處寂某某終生不得錄取本校,,,
我正腦補一場曠日持久别開生面的撕逼,背後的門被推開了。
為了表示一個等着被審判的學生對未來教授的尊敬,我一個就地起立,180度向後轉,張口招呼,“教,二,”
然後我就二着嘴愣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