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面的時候他狗血文入腦,覺得找替身這種事情也算人之常情,沒有多想。畢竟他之前玩小遊戲的時候,一個喜歡的角色死了,今後再碰到相似的立繪也都會有些恍惚,更别提是年少時的初戀這種特殊的身份了。
人嘛,總是會過度美化那些自己沒有得到的東西,和那些自己沒有選擇的道路。這不算奇怪。
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江星不覺得傅硯寒是這樣的人。傅硯寒很顯然是個内心豐盈、富有生活情趣的人,這樣的人要是真喜歡什麼人,應該會直接勇敢追愛吧?怎麼會隐忍不發多年不說,還找了個替身。
江星實在搞不懂。
“至于喜歡傅總的……能進恒星的,通常智力都沒什麼問題。就傅總那種動不動就把你打回去重做,讓你好幾周心血泡湯,自己加班還要讓你跟着一起加班,一意孤行把做了大半年、已經花了幾個億的項目說砍就砍……的魔鬼上司,就算帥的慘絕人寰,也很難令人産生世俗的欲望吧。”
陳佳怡擺手,又突然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诶,我可沒有罵傅總的意思……不過,要是老闆主動勾搭也就算了,不然上班能愛上老闆的……估計上學時候喜歡老師,軍訓喜歡教官,看病喜歡醫生!”
劉雅婕推了推眼鏡,冷靜的下了結論:“班上少了。”
行吧,可以确定,傅總在工作中是個比較有邊界感的老闆。江星有點慶幸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要是真被正經八百地壓榨兩個月,估計他會直接重抑發作從恒星頂樓跳下去。
幾人又聊了許久,直到茶歇時間結束,便很快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他們給江星傳遞了另一個消息——公司第二大股東、技術骨幹人員,李總要從國外出差回來了。
這個人江星也聽說過,據說恒星最火爆的遊戲《靈境》這個項目目前就是由那位李總負責的。
他是傅硯寒在國外留學時結識的,傳聞脾氣十分古怪。江星上網一查,還查到了不少绯聞——這人似乎和傅硯寒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因為傅總不但非常信任他,給予了他很大的權利,兩人過去還經常一起共同出差。
據說有人在醫院看到過兩人一起帶着一個孩子去看病。那個孩子疑似是李總的私生子。
江星好奇心頓生,不過看着新聞上那張糊的幾乎人畜不分的圖片,他還是沉默了。
他沒當回事,畢竟這事情看上去大概率是捕風捉影的傳聞。
直到晚上吃飯時,傅硯寒突然開口:
“明天讓你見見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兩個朋友,和他們認識一下,怎麼樣?”
哦,隻有兩個啊……江星還以為會是那種一大群人的聚會,正想找個理由回絕。一聽隻有兩個,倒是松了口氣。
雖然他不想見太多陌生人,但畢竟這是金主爸爸的請求,答應一下也無妨。
江星放下勺子,笑容燦爛地點點頭:“好呀傅總,去哪裡吃?”
傅硯寒遞給他一張紙巾,示意他擦擦嘴,待江星羞窘地低下頭,他才彎了眉眼。“就在家裡吃,我來做飯。”
在家裡吃……真是個很溫暖的說法。
而且你這個霸總未免太多才多藝了點……江星驚疑地擡起頭,眨巴眨巴眼睛:“傅總還會做飯?”
青年聞言露出了幾分懷念,又有幾分沉痛的神色。
江星心說不妙,該不會不小心提到什麼傷心事了吧?
哪知青年沉痛地搖搖頭:“留學的時候學會的,沒辦法,白人飯實在是太難吃了。”
“……”
江星:我再信你一次我是狗。
入夜。
傅硯寒簡單介紹了一下他那兩個朋友,一位就是白天提過的李總,而另一位則是一名醫生。
“萊提·李,是我在留學期間認識的。最初我們在網上因為遊戲制作方面的一些問題結識,後來面基約在快餐店,他說是因為他正好在那家快餐店裡打工。我問他你看起來也不缺錢,為什麼會在快餐店打工,結果他說……”
傅硯寒坐在床邊,把櫃上的台燈調成了暖色調。
“快餐店每天晚上都會把白天沒賣出去的食品處理掉,在那些食物進入垃圾桶前,員工可以适當拿走一些。”
江星窩在溫暖的床榻間,感受到身側的床在微微下陷。
“萊提說,他喜歡那種零元購的感覺。”
“萊提有個女兒,養在國外,長得很可愛,不過自小身體就不好。所以萊提格外關照她,從小就讓她學習各種格鬥術,今年還送了她一把粉色的小手槍。現在的戰鬥力……至少約等于0.01倍的黑寡婦。”
傅硯寒語調溫柔又輕快,叫江星忍不住發笑。
江星側躺着,笑得身子一抖一抖。
他笑得眼角漸漸滲出了淚花,于是他不笑了,用手指敲了敲傅硯寒的手背。
“傅總,你在外面留學那麼多年,生活那麼精彩……沒有遇到别的喜歡的人?”
江星感到身側的溫暖似乎和自己靠的更近了些,直到将他完全籠罩。傅硯寒就這樣抱着他,神色與呼吸頻率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
“沒有喜歡過别的人。”他輕笑了一聲,繼續道:“但我确實思考過,我的這份喜歡是否已經不再純粹,是否已經變成了某種揮之不去的執念。”
江星悄悄屏住了呼吸。
“老實說,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也很難分辨。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或許隻是沒有得到過,所以心中才生出了執念。”
傅硯寒微微後退,目光落在江星臉上,柔和而又堅定不移。盡管并不灼熱,卻還是叫江星忍不住錯開視線。
“直到我又見到了他。”傅硯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