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江星并沒有提起,網上發生的那些節奏還是難以瞞過傅硯寒。
“想辦法解決。”
傅硯寒隻有這麼一句話。
恒星團隊迅速響應,以專業且高效的方式展開了全面調查。随着調查的逐步深入,他們驚悉這并非一起簡單的網絡風波,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有預謀的節奏事件。嚴格來說,将其定義為“一起”事件并不準确,因為在同一時期,數位或聲名遠揚、或剛嶄露頭角的畫師,均遭到了同樣毫無根據的“AI質疑”。
而要揪出背後的“幕後黑手”,則是一個極為複雜棘手的難題。同期參與賽事的其他畫師,在激烈的競争面前妄圖通過不正當手段打壓對手;賽事官方,企圖借這波争議節奏來吸引流量,提升賽事關注度;還有那些在現實生活中諸事不順,滿心憤懑,隻想在網絡世界肆意發洩戾氣的所謂“路人”;更不乏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以制造混亂為樂的樂子人……甚至,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調查過程中,竟還發現了某些“受害者”參與其中的蛛絲馬迹。
傅硯寒靜靜地翻閱着呈遞上來的調查報告,全程面無表情,波瀾不驚。待看完最後一頁,他輕輕将文件放在一旁,聲音依舊沉穩冷靜:
“涉事的取消參賽資格,帶頭的起訴,其他的該怎麼做,不用我再一一交代吧?”
“是。”
事情解決的非常順利。
這并不奇怪吧?以傅硯寒的身份地位,這點小事要是解決不了,才顯得奇怪呢。
江星對此一無所知,隻知道證據提交上去以後,很快通過了審核。他的作品也很快解除了屏蔽。
生活又恢複了平靜,日常的瑣碎按部就班地填充着每一天。
不。
也不能說是非常平靜。
江星趴在辦公桌上,思索着那天江懷瑾告訴他的事情。
秦女士,他的生母,于兩日前去世。死前留下的遺言是,希望可以回國安葬。江懷瑾說下個月他會回國辦葬禮,希望江星能出席。
坦誠來講,江星完全不想去。
他和秦女士的關系,充其量是“不熟以上,有仇未滿”,就算真去了葬禮,他估計也一滴眼淚都不會掉。更别說……這葬禮還肉眼可見的有蹊跷。
秦女士到底是怎麼死的,江懷瑾并沒有告訴他。甚至……往惡意些揣摩的話,秦女士是否真的去世了,可還有待商榷。
不排除這是給他準備的新坑的可能。
他的思緒如同脫缰的野馬,在腦海中肆意馳騁。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不如讓傅硯寒陪他去參加這場葬禮。
可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便被他自己迅速否決了。萬一傅硯寒見到江懷瑾,會發生什麼情況他根本不能确定。要是他們舊情複燃了怎麼辦?
退一步說,也許這一切本就是江懷瑾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故意跟他說了這麼一番似是而非的話,目的就是引誘他把傅硯寒帶過去。而江懷瑾則可以伺機而動,試圖再次勾引傅硯寒,重新回到他們的生活中,打亂現有的一切……
江星越想越覺得真有可能是那麼回事。
但要是真的不去參加葬禮,從情理上來說,貌似又不太合适。畢竟,秦女士是他的生母,即便他們之間的關系淡薄至此,可血濃于水的事實,卻無法輕易抹去。
江星重重地歎了口氣。
“傅總……下個月,他就要回來了。”
他還是決定直面恐懼!
“嗯?”
在窗明幾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傅硯寒正專注地處理着手中的文件,聽到江星的聲音,他緩緩擡眸,望向站在面前惴惴不安的江星,眼中滿是疑惑,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誰要回來了?”
啧……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僅僅隻是在裝糊塗?江星在心底暗自思忖。在他看來,傅總圈子裡人脈廣泛,消息肯定比他靈通得多。也許對方早就知道江懷瑾要回國的這件事了。但卻一直對此事按下不表,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難道說,是在等他主動攤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咳……傅總,我……”江星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閃躲着,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嘴唇微微顫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江懷瑾。直呼其名不太合适,可是按親緣關系……江星表情一陣扭曲。
他可完全不想承認那家夥是他哥。
見他這樣子,傅硯寒沒忍住笑出了聲:“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說着,伸出手,動作自然而親昵地把江星拉進自己懷裡。
江星坐在他大腿上沉思了好一會,才道:“……我親媽去世了,就前幾天……下個月應該會回國辦葬禮,我打算……”
“不許去。”
江星驚詫的擡眸,卻有些說不出話。
傅硯寒此刻的表情,很危險。
冷峻而又嚴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膽寒的危險氣息,仿佛在警告着江星,這件事絕沒有商量的餘地。
江星心一沉。
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傅硯寒怕對方知道替身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想讓他再和江懷瑾見面吧?
這麼想着,頓時怒上心頭。
“憑什麼我不能去?”江星眉頭高高挑起,眼睛直直地盯着傅硯寒,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
目光交彙的刹那,江星就見傅硯寒表情驟然柔和了下來。
對方斟酌了片刻,微微歎了口氣,擡手輕輕摸了摸江星毛茸茸的腦袋,動作輕柔得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抱歉……”
嗯,他的頭發已經徹底變回之前卷曲的樣子了。
“我隻是覺得,你可能不太想去……如果想去的話,到時候定好時間,我陪着你。”傅硯寒的聲音依舊溫和,眼神中滿是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