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現在不僅耳尖是紅的,臉頰和脖頸也紅的不行,眼神躲閃。
然而,傅硯寒的神情卻漸漸變得有些悠遠,眼神平靜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悲傷,仿佛被一層淡淡的愁緒所籠罩。他微微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那時候的我太懦弱了。”
“……”江星微微一愣。
“真的很對不起。我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個懦弱的人。人生這三十年,都很少做勇敢的事情……”
“我真的很後悔。”
傅硯寒目光依舊是那麼柔和,卻又充滿了悲傷。而且,這還是第一次,傅硯寒如此明顯的在江星面前顯露了——他在通過他,看另一個人。
江星臉上的绯紅霎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白。
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緊,疼得他幾乎窒息。
他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抓起自己的兩縷頭發,試圖喚回對方的思緒:“……傅總,我是江星。”
“嗯。”傅硯寒依舊平靜而悲傷。“我知道。”
可那語氣卻讓江星覺得,傅硯寒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當下。
他的靈魂仿佛還沉浸在那段遙遠而又充滿遺憾的回憶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為什麼?
因為當年沒有努力争取嗎?因為不僅當年沒有努力争取,如今……還找了他來當替身?
江星突然緊緊摟住了他的脖頸,将頭埋在他頸窩裡。
别再說了……他一點都不想聽。
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着他……他一點都不想看。
“傅總……沒事,都過去了……”江星竭盡全力,試圖讓自己的話語不要顫抖。
然而他的不安向來在傅硯寒面前無所遁形。
傅硯寒的指尖突然陷進江星後腰的腰窩,激得他整個人像離水的魚般弓起身子。
他另一隻手的指尖頓在江星發間,輕輕揉着方才撞到的地方。黑暗中柑橘香越發濃郁,他低頭時發梢的水珠墜在江星鎖骨上,激得身下人打了個顫。
“真撞疼了?”溫熱掌心托着後腦勺往懷裡帶,江星整張臉再次埋進帶着水汽的胸膛裡。
淚水毫無征兆地湧出來,沾濕了顫抖的睫毛,江星自己都被這過載的情緒驚着了——明明該生氣該追問的,可身體卻背叛般貪戀着對方的氣息。
傅硯寒慌忙停下動作,捧着他的臉細細密密地吻:"星星,看着我。"
老床吱呀搖晃着吞沒嗚咽,藍印花布滑落床沿。江星蜷在傅硯寒汗濕的懷裡,不住抽噎。
“别...”他帶着鼻音偏過頭,卻被傅硯寒含着淚珠吻住眼角。溫熱的唇順着淚痕下滑,在耳垂那顆小痣流連。
月光在男人眼底晃開一池碎銀,江星透過水霧,看到他瞳孔裡自己哭紅的鼻尖。
“怎麼了……弄疼你了嗎?”
感受到對方小心翼翼,江星卻哭得更兇了。
他表情倔強,眼裡滿是不忿,偏偏淚水淌了滿臉。
很兇,又可憐巴巴的。
那副樣子看得傅硯寒一邊心疼,一邊想笑又不敢笑,隻能繼續輕聲細語的安撫:
“是屋子裡太冷了嗎?”說罷,突然托着膝彎把人抱坐在腿上,睡衣下擺卷起時,江星冰涼的腳心貼到他溫熱的腰側。
“你、你幹嘛..."淚珠還挂在睫毛上,江星慌忙去拽滑落的被角。傅硯寒卻握着他的腳踝往自己後腰圈,鼻尖抵着哭紅的眼尾輕笑:“現在好點了嗎?"
“……你可别折騰感冒了。”
江星偏過頭去。
“你是不是怪我,沒早點找到你?”
後腰被精油浸得發燙的手掌揉開,又癢又麻。江星洩憤般咬住傅硯寒喉結:“你早該……”
你憑什麼喜歡江懷瑾那個王八蛋不喜歡我?
傅硯寒任由他咬着,手掌始終穩穩托着他的腰:“對不起。”
江星洩了氣似的頓了頓,又突然發狠似的吻上去,任由鹹澀的淚水在交纏的唇齒間化開。
他騎在傅硯寒腰上,扯開礙事的睡衣,月光流淌過兩人交疊的身影,照見肩膀上未幹的水光。
直到晨光漫過雕花窗棂,他蜷在對方懷裡抽噎着睡去時,還緊緊攥着傅硯寒一縷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