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樊樂樂從屋内出來後,發現張千林不在走廊上。
“張哥,你在哪?”樊樂樂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
他的話語剛落,隔壁傳來細微的響動聲。
樊樂樂看去,發現原本隔壁屋鎖上的門此時已經開了一道小縫。
難道張千林先進去了?
樊樂樂輕輕拉開一半的門,電筒光透過門照進漆黑的屋内,落在了一道輕瘦的背影上。
“張哥?”樊樂樂看得不太清楚,從身形上看,這人和張千林差不多,但這衣服看上去……
樊樂樂一時間竟沒想起剛剛張千林穿的是什麼顔色的衣服。
然而還沒待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前方的人聽到動靜已經回過頭來了。
一張腐爛的臉直接撞進樊樂樂的視野裡,在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陰森猙獰。
樊樂樂吓了一跳,心髒險些驟停。
他下意識把門關上,但是對方比他反應更快,也更加激烈,他一看到樊樂樂,就像根離弦的箭,飛速地沖了過來!
強勁的沖擊力直接将原本快關上的門撞飛。
樊樂樂看着那張突然閃現到自己面前被無比放大的已經腐爛并且有蛆蟲在爛肉中蠕動着的臉,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害怕還是該覺得惡心。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樊樂樂腦袋一片空白,隻看到這人已經張開了嘴,露出裡面一排鋒利的牙齒沖自己咬來。
他下意識擡起左手格擋。
等他徹底反應過來,手電筒已經脫手而出,滾落到一旁。他被這人撲倒在地,并且被狠狠地咬住了左手手臂……
不,準确來說,這人咬在了他手臂上被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書本上。
樊樂樂能感受到這人的牙齒已經深深陷入這厚厚的書頁上,沒有給他造成一絲傷害,而且他的牙死死地卡在上面了。
樊樂樂沒有因此松一口氣,反而一邊用左手抵抗着眼前的喪屍,一邊掙紮着用右手去撿起剛剛沒抓穩的羊角錘。
等他好不容易拿到羊角錘,另一邊的喪屍快要從書本上拔出自己的牙齒。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樊樂樂抓緊羊角錘用盡吃奶的力往喪屍的大腦砸去。
喪屍的頭被砸中,它哀嚎一聲往後倒去。
樊樂樂連忙爬起來,看喪屍額頭上頂着個被他砸出來的洞,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好像死了。
樊樂樂不敢賭喪屍死了沒有,他沉默地繼續拿着錘子往喪屍的頭上補刀,一下接一下,直到喪屍腦袋被錘得稀巴爛才停手。
停下來的時候,樊樂樂的雙手有些發抖,但哪怕再怎麼發抖,他也不願意松開手上的羊角錘。
他殺人了。
雖然知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事,但對于一個從小到大都遵紀守法的人來說,理智上能明白自己做得對,情感上卻有些接受不了。
哪怕眼前這個人變成了喪屍,他也沒辦法心安理得。
樊樂樂深吸一口氣。
他慢慢地爬了起來。
好了,樊樂樂,你必須适應。
他在心裡默念了好幾次,這種情況也容不得他多想,矯情下去了。
他撿回了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四周漆黑一片,除了他和底下的屍體,沒有任何人。
他走進屋内,轉悠了一圈。屋内沒有張千林的身影,難道張千林被剛剛的喪屍……
不,樊樂樂很快否定了這個答案。
首先,剛剛他和張千林的距離很近,要是張千林被喪屍襲擊,他不可能沒聽到。
再說張千林要是真被喪屍襲擊了,從他喊樊樂樂到樊樂樂出門,間隔不到2分鐘,張千林活生生一個人總不至于被喪屍啃得連渣都不剩吧。
“啊啊——”
樊樂樂正想着,遠方傳來一陣慘烈的哀嚎聲。
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
是張千林?還是方叔、張姨?
樊樂樂想也不想,握緊手中的羊角錘,往樓上沖。
他沖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慘叫聲早就沒了。
樓道裡恢複安靜,就如同樊樂樂心中湧起的沖動被一盆冷水澆滅了似的。
他看着漆黑的樓道,隻有手中的手電筒照亮了眼前的一片。
他要去救張千林嗎?
真的要去救嗎?
張千林不過是今天才認識的陌生人。
他隻是一個力氣變得有些大的普通人,真的能平安無事地救下他,而不是葫蘆娃救爺爺,對方沒救上,反而把自己搭上去?
理智點吧。
不過是個聊了一會天的陌生人,沒必要為了他,連命都搭上去。
沒錯。
而且一開始就說好了,自己負責自己的安全。
他該早點離開這裡,該回家了。
樊樂樂轉身往樓下走去,一級、兩級……
“樂樂!”
“樂樂!”
“樂樂……救我!”
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張千林絕望地呼救的樣子。
樊樂樂停了腳步,他煩躁地想撓了撓頭,手指卻碰到腦袋上的安全帽。
樊樂樂愈發煩躁。
“煩死了。”他暗罵了一句。
他猛地轉身,兩三級地大步大步地往前邁。
他就去看看,看看是什麼情況,能救就救,救不了他就逃。
然而出乎樊樂樂意料,五樓沒人。
六樓也沒人。
七八樓還是沒人。
樊樂樂連爬四層樓,别說什麼怪物和張千林了,就連打鬥的痕迹都沒有。
不過大概是因為六樓以上的樓層許久沒有人來過,上面布滿了蜘蛛網。
樓層越高,蜘蛛網越多。
在樊樂樂不知道第幾次揮舞着手中的羊角錘把垂落在他面前的蜘蛛網拉扯下來,他終于停了下來。
“咕噜咕噜。”他的肚子瘋狂地發出饑餓的信号。
好餓,好渴,好累。
他不想動了。
樊樂樂的體力在接二連三的快速爬樓後,徹底消耗殆盡。
他搖了搖頭,努力地穩住身形,才不至于被餓得兩眼昏花,差點跌倒在地。
迷糊中,突然一道黑影在面前閃過。
張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