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爸媽？”張千林想了想，輕笑一聲：“也許吧。”
果然！
樊樂樂心中一沉，“他們在哪裡，你把他們怎麼了？”
張千林沒有說話，他笑吟吟地看着樊樂樂，仿佛在欣賞樊樂樂焦急的樣子。
“快說。”樊樂樂被張千林徹底惹毛，他握緊西瓜刀的手越發用力，西瓜刀的刀刃貼着張千林的脖子更加深入，鮮血已經開始順着刀刃流了下來。
“快說，不然我殺了你。”
張千林像是怕樊樂樂把他殺了，連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了好了，那麼激動，你不累嗎？”
“累個屁……”樊樂樂想也不想地反駁道，可是張千林不說他還不覺得，說了後他還真覺得有種隐隐約約的暈眩感。
樊樂樂晃了晃神，他下意識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卻沒發現張千林嘴角拉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樊樂樂皺眉，暈眩感越來越重，眼前的張千林已經開始變成重影，樊樂樂再遲鈍也明白事情不對勁了，“你對我做了什麼？”他在這裡沒有吃過、喝過張千林給的東西，那麼他是怎麼中招的？
他的視線遊移，很快就落在不遠處的香薰上。
很快，樊樂樂就反應過來了，“是那個香，對不對！”
張千林笑了笑，“你總算反應過來了？沒有萬全的準備，我怎麼敢冒險對你動手？”
他擡手握住抵在自己脖子旁的西瓜刀，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手掌，流出了猩紅色的鮮血。
樊樂樂想抓住緊西瓜刀，但他暈乎乎的，全身無力，輕易地就被張千林将西瓜刀奪了回去。
張千林反手把斷了半截的西瓜刀抵在樊樂樂的脖子上，他脖子上的傷口和手掌心的傷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快速愈合，很快，他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
樊樂樂瞳孔驟縮，是治愈系異能？
“你剛剛不是一直在問，我為什麼想殺你？”張千林嗤笑一聲：“想殺就殺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樂樂，你從外面來，不應該比我更了解嗎？弱肉強食不是很正常嗎？”
張千林一邊說一邊舉起西瓜刀往樊樂樂的脖子劃去，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劃開這柔弱的脖子，看到血液噴濺出來的畫面。
樊樂樂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張千林猛地撞去。
或許是因為樊樂樂力氣變大，或許這是他全力的一擊，又或許因為張千林過于自信，以為他燃燒的迷香足以讓樊樂樂失去全部的力氣，以緻于張千林哪怕警惕，卻也被樊樂樂直接撞翻到牆上。
樊樂樂撞倒張千林後，渾身的力氣像是被卸下來似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補刀，他隻能趁張千林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抓緊時間躲進其中一個房間裡，鎖上門，熬過迷香帶來的眩暈感。
等他熬過去，恢複正常後，再想辦法逃出去。
然而當他打開身後的門時，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樊樂樂呆住了。
房間不大，隻需一眼就能看清楚裡面的布局——
昏暗的客卧裡，窗台緊閉。窗外的月色灑進屋内，微弱的亮光照映在一張生鏽的折疊椅上。
折疊椅上坐着兩個人，兩個人瘦成了皮包骨，依稀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男的早已秃頂。頭部幹癟，瘦得仿佛能看到頭骨的輪廓，女的相比要好一點，頭發顔色暗黃，稀疏散落到半腰處，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他們緊緊相擁，粗壯的鐵鍊将他們牢牢捆綁在一起。
他們的身側，擺着一張床，床上躺着一個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沒有四肢，隻剩一具骨瘦嶙峋的軀幹，軀幹上用繃帶捆綁着，像一隻蛹似的。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闆，一動不動，宛如死人。
“呵，都看到了啊。”
樊樂樂的背後突然響起張千林的聲音。
樊樂樂一驚，回頭看去。
張千林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樊樂樂的身後，手裡拿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棒球棍，對着樊樂樂就是當頭一棍。
樊樂樂被砸倒在地。
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看到的東西像是中了影分身術似的，全都一分為二……不，現在變成四了。
“嗡嗡——”
刺耳的耳鳴聲充斥在腦海裡，整個世界像是陷入了真空狀态，任何聲音都像隔了一層膜，顯得模糊不清。
樊樂樂努力地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但腦袋上傳來一浪接一浪的鈍痛感，像是能讓時間也變得漫長起來，他的動作緩慢，慢慢地往前爬，想要掙紮着爬起來。
可惜他還沒徹底爬起來，就被人抓住頭發，拉扯着往身旁的衣櫃撞了幾下。
“咚！”
“咚！”
“咚！”
幾下過後，張千林扯着樊樂樂的頭發，逼迫他擡起了頭。
張千林仔細端詳了樊樂樂一眼，挑眉笑道：“玩夠了吧。”看着樊樂樂已經沒有力氣反抗，像灘爛泥一樣一動不動，才松開了樊樂樂的頭發，拍了拍樊樂的臉，“給我好好待着。”
說完，他轉身離開。
樊樂樂渾身無力地癱坐着，倚靠在衣櫃邊上，仿佛一條砧闆上的魚，再也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力氣。
他的視野模糊，隐隐約約看到張千林像是在尋找什麼，離開了房間。
樊樂樂心想他該做點什麼總不能傻傻地待在這裡，任人宰割。
可是他能做什麼？
腦袋上不斷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腦袋空空地望向四周，突然猛地對上了兩張血肉模糊的臉——
兩張臉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被啃咬得坑坑窪窪，甚至能看得見藏在血肉底下的骨頭。
他們離得極近，幾乎臉貼着臉，兩張臉被彼此的血肉粘糊在一起，咋看之下，還以為是連着兩個腦袋的怪物。
他們一看到樊樂樂，雙眼發出驚人的亮光，兩顆腦袋就争先恐後地往樊樂樂方向湊，兩張貼合的臉因此被互相撕扯。
樊樂樂還能清楚地看到他們臉頰之間血肉的拉絲。
“吼……”
“吼……”
他們嘴裡發出了興奮粗重的嘶吼聲，眸瞳裡浸滿了血色，眸光中沒有一絲作為人的清明，全是野獸的嗜血與貪婪，他們仿佛來自于地獄裡的惡鬼修羅，沖樊樂樂亮出猙獰的獠牙。
折疊椅因為他們的動作劃過地闆，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然而他們身上的鐵鍊束縛住了他們，他們拼盡了全力，努力伸長脖子，也無法傷害到樊樂樂分毫。
即便如此，樊樂樂仍被眼前這一幕弄得心驚膽戰，甚至忘記了腦袋上的疼痛，短暫地清醒過來。
樊樂樂看着他們很久，确認他們真的傷害不了自己，才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他竟從眼前兩人被毀的容貌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頓時震驚得快說不出話了。
他滿腦子隻盤旋着一句話——
這不是方叔張姨嗎？他們不是失蹤了嗎？
不對，張千林在騙人。
方叔和張姨根本就沒失蹤，他們看上去像是變成喪屍了！
那麼……
樊樂樂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張千林會想殺他。
“哒……哒……”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樊樂樂看着張千林拿着根繩子回來，他蹲下身體，熟練地将樊樂樂五花大綁，綁了個結結實實。
樊樂樂憋了很久，實在忍不住，他問：“你……殺我是想為了養喪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