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葉鴻才怎麼勸說,祁明珠堅持不肯退讓,言語間的堅定已經讓楚西河意識到了些什麼,正在這時葉嬌娘說道:“娘,讓阿睿去吧,有些事情他早晚都會知道,與其當将來讓他後悔,不如給他更多選擇的餘地。”
前世他們逃離安義之後,葉睿的性子就變得極為沉悶,多次拜師想要習武,卻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年紀。
眼睜睜的看着親人死去,這是任何一個詞彙都無法描述的感覺。
既然能夠重來一次,她希望這輩子可以給他更多的機會,不管是替父報仇亦或是拔刀向敵,他自己都有選擇的餘地。
祁明珠美眸微閃,臉色有些泛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葉嬌娘已經知道了他們準備埋藏下去的秘密,但這又怎麼可能呢?
“你怎麼還沒回去?”祁明珠捏緊了帕子,“葉睿的事情不用你插手,快抄佛經去,過些日子就要用。”
葉嬌娘輕歎了口氣:“娘——”
“别說了!”祁明珠的臉色不大好看,轉過臉說道,“這可不是小事,讓我好好想想。”
葉嬌娘隻能告辭離去,臨走前看到楚西河身上很明顯的舊衣,隐隐覺得有些奇怪——楚西河很少穿舊衣。
楚家家大業大,沒有京城的支援手頭也十分寬裕,每季六套新衣幾乎是标配了。去年楚伯父辦喪,他的衣服大多是素色,而這件灰青色絕不可能是近期的衣服。
楚西河最近可真是莫名其妙。
葉嬌娘乖乖的悶在家抄了兩日的佛經,第三日卻是怎麼都坐不住了,忍不住跟杜鵑打聽外面的情況。
“娘答應讓葉誠和葉睿習武了嗎?”葉嬌娘把佛經放到一旁,拉着杜鵑說道,“好杜鵑,不如你跟我出去走走吧,今兒外面天氣不錯。”
“姑娘,您就消停些吧,若是再讓夫人發現了……”杜鵑有些頭大,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前面的問題,“夫人好像沒答應呢,這幾日楚二少爺也很少過來,不過我昨天在街上見到他了,好像在等什麼人。”
等什麼人……葉嬌娘很快想到了楚西河嘴裡的一個朋友,但想到更多的是楚西河以後的打算,他不會是真的打算去從軍吧?
她不記得前世他有什麼朋友,也沒關注他習武的事情,可這輩子她沒辦法也根本不能忽視。
“不行,我必須出去一趟。”
“哎姑娘,你等等我……姑娘!”杜鵑阻攔不及,連忙撿了件披風跟上去。
葉嬌娘到楚宅的時候,楚西河剛好在院子裡練劍。見她到了,院子裡伺候的小厮統統退去,換上了幾個丫鬟,端來茶水果幹等小零嘴。
楚西河道:“你怎麼來了?叔母不是讓你在家抄佛經?”
“隻不過隔了一面牆不算出門,再說了,佛經也總有抄膩的時候。”話到嘴邊,葉嬌娘卻又咽了回去,竟有些不知該怎麼提起。
如果楚西河執意想去從軍呢?倘若她刻意阻攔,捆縛住他的臂膀,他的心裡又将作何感想?
“有什麼話就說吧,跟我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楚西河直接說道。
葉嬌娘想了想,問道:“你習武……是為了像楚伯父一樣,上戰場殺敵嗎?”
楚西河頓時愣住,僵在半空的手微微收緊。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前世發生過的事,包括她的擔憂和猶豫,還有葉叔父和爹跟他說過的話,至少他曾經在這個年紀,存過這樣的念頭。
“怎麼突然問這個?”楚西河垂眸,心情有些複雜。
葉嬌娘怔怔的望着他,心情忍不住低落起來,小聲說道:“沒什麼,就是想知道。”
“不是。”楚西河輕聲道。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