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不到一日的功夫,晉王在宴會上當衆向侯府二公子表明心意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
如果說上一回的老婆子許是有什麼誤會,那這次宴會上有那麼多人都瞧見了,他還能有什麼話可說?
京城裡倒也有許多兔爺,商人與世家子弟難免有時候想玩點兒新鮮刺激的,好男風的傳聞倒也不少,隻是落在風頭正盛的晉王身上,仿佛事态總要更嚴重些。
除了晉王之外,另一個當事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甯軒好不容易清醒了過來,但模模糊糊想起之前做過的事情,恨不得立刻再暈過去。
他完了……晉王的名聲也完了。
非但之前的傳聞沒有洗清,反而如今更上一層樓,完全坐實了晉王好男風的癖好。
但甯軒心底還存着一絲僥幸,他當時中了春|藥,神志模糊不清,可晉王卻是神志清醒,他非但沒有推開自己,反而說出了那樣一番話……也許晉王是真的……?
等回到府裡的時候,消息已經先一步傳回了侯府裡。
南陽候活了幾十年,從沒有一天覺得如此丢臉過,事情傳開的時候他還在當值,幾個同僚看他的眼神格外古怪,一個個追問起來他兒子為什麼還沒成親。
甯軒不成親還不是因為他渾,再則有甯暮在上頭擋着,世子之位暫且還沒有定下來,侯夫人巴不得等甯暮死了,拿了他手裡的錢,再請了世子之位,風風光光的來一場聯姻。
現在以侯府二公子的名義成親,到底還是有些太低了。
南陽候自然不可能把心裡的圖謀說出來,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引得同僚哄笑。
丢了老臉的南陽候急匆匆回家,誰知宴會已經散了,小兒子卻還睡在長公主府裡,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南陽候看着進門的甯軒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啪|啪|啪”連甩了好幾巴掌,怒聲罵道:“混賬東西,這些年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不知廉恥!”
甯軒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哪受過這種委屈,更何況經過一路上的心理建設,過錯方已經完全成了晉王,而他就是那個被算計得毫無反抗之力的嬌弱小媳婦兒。
“我厚顔無恥?爹,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你兒子,是你唯一的血脈,你何時為我籌謀過,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了自己?!”甯軒大聲說道,“再說了,這件事根本怪不得我,是晉王他主動抱我,還說了那樣一番話……”
南陽候簡直氣炸了,毫不猶豫的又甩出去一巴掌,怒道:“若不是你撲了上去,晉王怎麼可能會抱你?!”
晉王的權勢地位他南陽候是惹不起的,但區區一個兒子,他現在還沒老,還能管教!
“是,我是中了春|藥,我是喝了酒,我也主動抱了他,但那些事都是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做的,”甯軒越說越委屈,“他晉王若是沒有歹念,以我的小身闆,還能強迫得了他?他可以把我推開,還可以把我扔出去,但是他沒有!”
“這一切都是晉王的錯,是他說喜歡甯晚,也是他沒有把我推開,說什麼把我當成了甯晚,這句話說出來您信嗎?”
“說到底,晉王他就是對我心存歹念!”
甯軒說得言之鑿鑿,絲毫不覺得心虛,南陽候在一旁簡直驚呆了,氣得胡子都在哆嗦。
被晉王惦記是什麼好事嗎?偏偏甯軒還覺得理直氣壯,簡直像是引以為傲!
“混賬東西!老子打死你!”南陽候抄起一旁的藤條,怒着臉撲上去,侯夫人連忙撲上去,死死地抱住南陽候,哭道:“侯爺息怒,侯爺息怒啊,您可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軒兒他還沒有成親……”
南陽候被人攔住,滿腔的怒氣沒地方撒,索性揚手甩了出去,細長的藤條落在侯夫人的身上,她尖厲的叫了一聲。
“爹,你也太狠心了吧。”甯軒望着南陽候,遲遲不敢湊上前。
“撒手!”
南陽候稍稍冷靜,撒開手裡的藤條,穩住了心神。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甯軒不可能無緣無故中春|藥,而且時機還選得那麼巧,剛剛好就在晉王的身邊發作,其中一定有什麼蹊跷。
事關重大,甯軒不敢耽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南陽候一股怒氣上湧,毫不猶豫的又甩了一巴掌出去。
他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一個兒子!
宴會上公然算計自己的妹妹,還要牽扯到晉王身上,他是嫌侯府的地位太穩當了嗎?簡直愚蠢!
“侯爺!”侯夫人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護着甯軒說道,“這件事根本不是軒兒的錯,是甯晚,一定是她做了手腳!”
“對,就是她!”甯軒跟着說道。
上回給甯晚下藥,就被她稀裡糊塗的躲了過去,還讓那婆子替她受過,本以為隻是一個巧合,誰知道同樣的事情發生了第二遍。
“不是你先有壞主意,她怎麼可能算計到你?”南陽候氣得不行,但事已至此,隻能想辦法去彌補,他皺着眉頭說道,“等等,你之前說晉王喜歡甯晚?”
如果晉王瞧上了甯晚,隻是倒也不難解決,犧牲一個女兒來保全侯府,甚至和晉王搭上關系,倒也完全劃得來。
南陽候瞬間動了念頭,瞥了一眼臉色腫脹的甯軒,擡腳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