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須臾,整整一壺酒被飲盡,她随手将壺扔回到桌面,踉跄着走到謝辰陽跟前,踮起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捏着他線條鋒利的下巴左右掰了一個,語氣挑逗:“我要這個。”
聶五心下冷笑,正欲開口,怎知聞非攬着謝辰陽往旁邊走了兩步,手又搭在了另一個少女腰上,“這個,我也要。”
聶五聞言一怔,先前隻聽說過這個聞怪醫性情孤僻,獨來獨往,難不成并非世外高人恃才傲物,而是——此人不僅有龍陽之好,還玩得這麼花?
聞非一手摟着一個美人,方才她灌下的就此刻已變成朵朵紅暈攀在雙頰,眼神迷離,“聶掌櫃怎的這個表情,不會心疼了吧?”
聶五沉吟一瞬,堆起笑臉道:“這酒菜還未上齊,聞大夫莫急。更何況你選的這兩個都是遊魚舫的新人,還未調教好,怕服侍不周……”
“聶掌櫃,你既知道我的名号,方才也拿到了我練的藥,總該對我的本事有點了解才是。”聞非冷哼一聲,勾着謝辰陽的手臂又往下壓了壓,“你這一大桌子菜,恕我實在無福消受。還不如這兩位美人,看起來更可口一點。”
聶五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謝辰陽,隻見他看上去雙目含情,實則在面具之下的整個神态都僵硬無比。遊魚舫中有高人坐鎮,不論什麼江湖好漢,隻要服了他們的藥,三個時辰内便會變成一具聽話的行屍走肉。左右此人已經開不了口,不如順手推舟讓聞非帶走,興許還能探出更多信息。
如此想着,聶五揮手招來兩個小厮,笑吟吟地将聞非與她欽點的兩個美貌“清倌”一同送入了樓上的廂房之中。
***
帶路的小厮顯然對付聞非“這樣”的客人已十分熟練,将人帶入房間後,目不斜視地在小桌上布了酒菜,離開時順手關上了房門。
人是走了,可聞非依然十分敏銳地察覺到,有眼睛正盯着房中的一切。
她維持着醉酒踉跄的腳步,一手抓着一個人的手腕,努力地将人往裡間帶。待她看清内室的裝潢,一時間實在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
看來她不是第一個帶着兩位清倌上樓的“客人”。
也不知遊魚舫平日裡到底是如何招待住客的,這床也太大了吧?!
除了謝辰陽以外,另一位被聞非帶上來的少女是她方才忙亂之中随意抓的,可此時她握着那少女近乎皮包骨的手腕才發現,少女的脈搏極其微弱,已經到了她此時還能站立行走都是奇迹的程度。
聞非壓下内心的訝異,将人拖到床沿,正想着如何開口,那少女竟眼皮一翻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
顧不得安靜地有些詭異的謝辰陽,聞非立刻撲到那少女身側,半撐在那少女上方,作出親密動作的樣子撩開少女的衣襟。聞非用自己的背影擋住少女的身形,然後迅速在她的胸腹幾處穴道施了針。
聞非單手撐着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忙着把脈、施針,這姿勢對她這熬了一晚藥、酸痛不已的腰來說,實在是有些強“腰”所難。
更要命的是,那道視線始終牢牢鎖着整個房間,如芒在背。
聞非心中心中暗罵道,難不成她帶了兩個人上房,就非得雨露均沾才行嗎?!
幾針下去,少女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聞非也實在是撐得沒力氣了。
這時她終于反應過來——謝辰陽怎麼一直沒說話?
她用幾近僵硬的胳膊緩緩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才撐到一半,她忽的感受到一道極強的力量籠罩在自己背後。聞非還未來得及直起身,那道力量便強硬地攬過她的腰,将她整個人帶離那昏睡過去的少女,摁到床的另一端。
聞非下意識要掙紮,偏生僵硬的手臂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等她終于恢複了視線,才發現自己幾乎被謝辰陽堅實的懷抱完全籠罩,兩邊膝蓋各自被兩條長腿卡住,整個人仰躺着被謝辰陽死死地壓在床上。
隻見他緊閉雙眼,以極親昵的姿态将自己半張臉埋到了聞非的頸窩,呼出的熱氣一陣陣撲到聞非的耳際。
聞非一時間倒不覺得羞惱,反而第一反應是——這人的體溫燙得吓人!
她一向體溫低于常人,即便是方才為了迷惑聶五猛灌下一壺藥酒,此刻也不過是恢複到與常人差不多的體溫,與此時的謝辰陽比起來,簡直像天然的大冰塊。
聞非費勁抽出自己的手,用力拍了拍謝辰陽的臉,怎知對方不僅毫無睜眼的迹象,反而側臉使勁往她的掌心蹭了蹭。
興許是看夠了大戲,那道視線總算是消失了。
聞非稍稍放下心,擔心依舊隔牆有耳,隻得壓着嗓子在他耳邊低聲叫道:“蘇……謝,謝辰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清醒一點!”
可下一瞬謝辰陽又收緊了攬着她的手臂。他的力道實在太大,聞非用盡渾身解數都掙紮不開。
麻煩了,看這家夥的狀态,該不是被下了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