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珊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肩頭被人敷了藥。
她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涼茶灌下。門口的仆人聽見動靜推門而入,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婆子,黝黑的大臉盤子笑成一朵太陽花。
“姑娘醒了,奴這就禀告将軍去。”
“哎等等等等!大娘——”
聶姗姗叫住了她,整個房間掃視了一圈。
那婆子雖胖動作倒是利索,一隻腳已經踏出門檻,聽罷轉身看着聶姗姗。
“姑娘,有何吩咐?”
“額——大娘,這是哪呀?我在哪?還有誰給我治的傷?”
“這是将軍府,秋大夫寫的藥方,姑娘放心,是奴給敷的藥。”
說話間大娘厚厚的手掌已經握住聶姗姗的小手,并安撫輕拍一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這種表情聶姗姗以前見過,往往出現在未來婆婆看到中意的兒媳臉上。她打了個寒噤忙不疊抽回手。
“大娘,你是說這裡是大都的将軍府?!”
“是呢,姑娘!将軍可是吩咐了,姑娘醒了即刻禀告......”
聶珊珊胸口發悶,耳鳴嗡嗡。本着‘士可辱不可殺’的精神終于從狗洞子鑽出來,眼睛一閉,又被弄回來了?!
冷琰的貓鼠遊戲開始了?還是巧合?
“......姑娘?姑娘要沒什麼吩咐,奴去禀告将軍。”
“嗯?嗯!”這一臉苦喪的表情誰能懂?
胖婆子一提裙擺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不多時,楊樹林戴盔披甲的将軍就來了,這次着一身缁色便服,看着清爽多了。但這大塊頭着這個顔色,聶姗姗聳聳肩:顯胖!
他好似有意避開聶姗姗直視,躬身行禮,嚴正刻闆。
聶姗姗本來坐在圓凳上,見他這麼正式,要給佛像上香的節奏,慢慢起身,也不知道該怎麼行禮,手在空中虛浮,差點要脫口“愛卿平身”。
害,古裝電視劇害人不淺。
“姑娘,在下白楚歌,拜見姑娘,姑娘救了我,大恩沒齒難忘,日後定會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卑微之身敢為姑娘踏鬼門!”
白楚歌!戰神白楚歌?!聶姗姗又是一陣耳鳴。
這個名字經胥遊苎跳進她腦子裡,可謂如雷貫耳!
中都大陸,下到剛會走上到九十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位白起的後人自打一出生就自帶光環,果然他也沒有辱沒了先祖的威名,年少成名,十七歲就成了赫赫有名的掃北将軍,擔得起禦國定海神針,鎮國之寶。一提他的名字,戎,狄,胡,聞風潰逃,瑟瑟發抖。隔着沙漠高山的波斯帝國忌憚不已。
五國更是聞名喪膽。這些年古藻國,古桑國,古羽國,古槐國,古蓿國躍躍欲試摩拳擦掌卻不敢動作,多半也是因為這位戰神。
五國雖對冷王不滿,他們卻不願倒戈或者聯手那些野蠻人。全因中都大陸斷層式穩穩居于鄙視鍊的頂端!
中都大陸物産豐盈,人民富足安樂,是當時先進的文明,他們對周邊遊牧民族不恥,但也沒有制勝的法寶,畢竟馬背上的民族,居無定所,民風彪悍,全靠這位掃北将軍鎮守邊關,才得以免受侵擾,保得平安。
聶姗姗微微一笑,但心中火氣上湧。
老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城,沒想到救了你,恩将仇報,一朝又回地獄,你這哪是替我踏破鬼門,分明是拉回鬼門關。這絕逼是前世的冤家會幹的事!
“你為什麼把我帶回大都?!我在楊樹林好好的,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
楊樹林!白月光!白楚歌面色微紅,有片刻失神。
聶姗姗一拍桌子,震的傷口疼,趕緊捂住肩膀。
“姑娘,你傷勢如何?”白楚歌急切上前一步,卻發現這是個姑娘無從下手。
“傷勢無礙,我心口疼!”
“速叫大夫!”
“不必不必!”聶姗姗又灌了一杯茶,其實她不渴,隻是想給自己壓壓火氣。
有苦難言,三言兩語說不清,兩者都占全了。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白某日後定當報答。”見她情緒穩定,白楚歌提壺又給斟滿一杯茶。
“我叫......”聶姗姗看着白楚歌,典型的糙漢子加兩抹高原紅。
該叫什麼好麼?桃鸢肯定不行,城中處處都是她的通緝令和畫像。聶姗姗這個名字現代又跳脫。
“小女子姓胥名遊苎!江湖俠義,豈能見死不救!區區小事白将軍不必放在心上,舉手之勞而已。”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可是胥遊苎的台詞,她聶珊珊現如今一窮二白身無分文急需報答!
“原來是胥姑娘,失禮了。”
她救了他,作為大将軍肯定不缺錢,收點銀兩不過分吧!作為‘無房無車無存款’的三無人員,總歸需要點現錢吃頓飽飯。
于是眼睛笑眯眯彎成一條線。
“我也失禮了,你想報答我是真心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