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她扮了個鬼臉,繼續砸着大門。
破了,它終于被我砸開一條裂縫了!
我更加賣力起來,哐哐砸門。
手中的木椅已經隻剩下一根椅腿了,我緊緊握住,用力戳向那個小洞。
咔嚓——
木闆破開,高高揮起的手臂凝滞在半空,我愣住。
門外面,是白色的。
牆。
我感到不可置信,丢掉木棍,擡手摸上去,真的是牆。
艾琳适時開口,古闆的臉上隐隐透着嘲弄,‘愚蠢。’
‘閉嘴,不要你說話!’我狠狠瞪向她。
既然大門行不通……
我目光逐漸移向窗戶,外面樹影漆黑,一動不動地。
我噎了口口水,撿起一根木棍,鼓起勇氣走過去。
手臂揚起,重重砸下。
玻璃在耳邊碎裂,落了一地。
鋒利的碎片劃破我的小腿,血液順着腳腕流下。
怎麼……
怎麼可能。
我顧不得滿地玻璃,瘋狂奔向另一邊,砸碎一扇又一扇的玻璃。
牆。
是牆。
又是牆。
怎麼還是牆!
我跌坐在地,恐懼令我渾身發抖。
我究竟待在一個怎樣的地方啊。
門外面是假的。
窗外的世界也是假的。
嗚……
艾琳來到近前,她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如果你聰明,就該學會認命。’
她将我抱到沙發上,取出醫療箱,幫我将腳底的玻璃一片片夾出。
奔跑的過程中,拖鞋早已被我踢掉。
激烈的情緒過後,此時,腳底後知後覺傳來鑽心的疼痛。
眼淚驟然滑落,被我迅速抹掉。
一次又一次,倔強地擡手,也絕不肯向她露怯示弱。
艾琳幫我包紮好傷口,又将我抱回房間。
她俯身把我放到床上,為我掖平被角。
艾琳面無表情,‘近三日的訓練取消,這裡的情況我會如實上報給博士,你,好自為之。’轉身關門離開。
過了很久,我才敢崩潰大哭,眼淚洶湧而出,我死死咬着手臂,不敢發出聲音。
這裡好讨厭。
艾琳讨厭死了。
我好想姐姐。
受傷的這一周,艾琳每天準時送飯送水來,然後問一句要不要上廁所,再然後,她就離開不再管我。
而我隻能躺在床上,無聊地盯着天花闆,白白的,牆。
看久了,天花闆仿佛要壓下來。
我暈乎乎地,再一睜眼,一切恢複原狀。
等我繼續盯着,那天花闆又似乎成了個漩渦,不停轉着,空間扭曲着。
周圍白花花的一片,天旋地轉,晃得我頭暈。
好想吐。
我不敢再睜眼了,隻得死死閉着,屏着氣,險些把自己憋過去。
不知不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等到晚上,艾琳再次進來送餐時,她将我搖醒。
平靜地告訴我,‘你發燒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沒說話,發燒是什麼意思?
她沉默打量着我,然後說,‘你燒到了39.6°,你需要休息。’
她給我喂了顆藥,又扶着我喝水,守在床邊,讓我繼續睡覺。
日子一天天過去着,我越來越消沉。
同時我不敢再長時間盯着白色的牆看,一看我就頭腦發暈,像踩在棉花上,四肢使不上力。
我以為自己沒事。
可直到某一天,我聽見了一個聲音。
細嫩的,尖細的聲音。
從腦子裡鑽出,一直在耳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