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圖雅睡得很好,在他身邊睡着的藍伯特也很安靜。兩隻蟲睡得很香,直到午時,圖雅才醒了過來。
他轉頭就看到了身邊毛絨絨的銀色腦袋,閉着眼睛,銀色的睫毛覆蓋在眼睑上,長長的像是蝶翼一樣。
藍伯特還睡得很沉,一隻手抓着他的手整個晚上都沒有放開。仿佛,這就是他安全感的來源。
這樣安靜睡着的他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模樣,沉穩、溫柔、強大。
就這麼看着他的側臉,圖雅幾乎有些看癡了。
腦子裡不由得閃過從前的許多畫面,全都是關于他和他的——不對!
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圖雅一下子坐起身來,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自己這段時間這樣的情況多次出現,莫非是,原身的靈魂其實并沒有消散。現在,他就要占據自己,侵吞自己了嗎?
不不,話不能這麼說。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他的,還給他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可以把身體還給他,他卻不能這樣悄無聲息的侵吞自己啊!大不了自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這具身體也不是自己主動占據的,他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開始侵蝕自己真的好嗎?!
圖雅轉頭看看還在熟睡的藍伯特,悄悄從他掌心裡抽出自己的手。替他拉好被子,下床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他沒有去卧室的衛生間,而是徑直來到客廳外面的衛生間裡,對着鏡子,仔細打量自己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眼睛裡,可以看到……那個他嗎?
漆黑的眼瞳,原本這段時間泛起血絲的眼白經過昨晚好好的休息,又恢複了水靈靈的樣子。他看着他的眼睛,知道那就是自己,不是别人。
緊繃的心緒松懈下來,也許……隻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那些回憶的畫面,自己對藍伯特深濃的好感甚至是愛意,又作何解釋呢?
他完全搞不懂了。
他一掌拍在鏡子裡,感到了些許煩躁。可就在這個時候,嗚咽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衛生間的門被大力撞開,一隻大狗子滿臉委屈的撲過來。
好險圖雅差點被撲倒在浴缸裡,所幸藍伯特還記得要接住他。驚出一頭汗的圖雅氣得要擡手揍他,對上他委屈又欣喜的湛藍雙眼,那要拍在他屁股上的巴掌卻是怎麼也拍不下去了。
“笨蛋,我又不會跑掉,你急什麼呢?”
最後,隻能這樣教訓一下算了。“以後不要這麼大力的撲倒我,搞不好的話我會受傷的,記住了嗎?”
大狗子眨巴眨巴眼睛,緩慢重複:“不……大力,撲倒……”
家長欣慰的點頭:“嗯,記住了,不準撲我,撲别的蟲也不可以。”
大狗子還委屈上了:“才不會……别的蟲……”
圖雅拍拍他的腦袋,他露出享受的表情,還專門低下頭來,示意他多拍一會兒。
圖雅輕輕籲出一口氣,把那些煩惱暫時抛卻,按住藍伯特的肩膀讓他轉身對着洗漱盆:“好啦,既然起來了就别睡了,來,先來洗漱,然後我們做飯吃了。”
給狗子貓咪洗漱特别是要刷牙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往往會弄得主人狼狽不堪,一身都是水漬。
圖雅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沒想到藍伯特出奇的配合乖巧,省了不少麻煩。
也是,總不能因為他這兩天超級狗子的表現就真的把他當成狗子了。他是高等智慧生物,不能真的把他當成小動物看。
圖雅教導藍伯特洗漱之後,自己也洗漱幹淨,然後又回到房間裡換衣服,同時也給藍伯特換上一身幹淨衣物。
兩隻牽着手來到隔壁育兒室裡看望小菲菲,陪了他一會兒之後,才出去做飯吃。
這幾天小菲菲可能在使勁長大,總是沉睡的時候居多。圖雅打算等他清醒的時候多起來了,再三隻蟲一起出去玩。
讓小菲菲跟他雌父熟悉一下,可别再被他雌父當成皮球滾來滾去了。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淡金色的光芒透過落地玻璃窗戶灑落進來,在實木地闆上留下一道道虎皮斑紋,十分美麗。
藍伯特走出來之後,視線就被亮晶晶的光芒給吸引住了。但也就是一會兒,很快,他的眼睛就又回到了圖雅的身上。
自從出了籠子之後他就是這樣,圍着圖雅轉,盯着圖雅看,一刻也不會稍離。
圖雅恍惚間真有自己養了一隻黏人的大型寵物的感覺。
咳咳,别想了别想了,這樣的想法對自己家雌君來說真的是太冒犯了!
因為藍伯特不肯自己在一旁玩兒,圖雅隻能像昨天一樣,帶着他一起做飯。
不過藍伯特哪怕是神智不清了,依然是個廚房小能手。幫着掐一掐蔥頭剝剝菜什麼的,做得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