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狀态,四方應該沒人比他本人和天上人更清楚。除卻他們,最了解的人就是白纨。
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在陛下身邊了,說不清是他從記事起就被陛下養在身邊還是他是從見到陛下開始有記憶的。
那時陛下也是少年,平日裡不怎麼拘着,常常逗小白纨,甚至會開些有失分寸的玩笑,惹得小狐狸炸毛,但是在陛下那裡。總是有些時間是禁止白纨來找他的。
比如每個月都月中,月末;比如一年之中特别些的時段。
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異常收撿得很好,越長大,越如此。
但意外總會比準備多。
傳聞中陛下引得陽陽失衡被雷劈的那一段其實大多是虛言。那一次的雷是陛下收不住靈力,散到外界被天上人消融,碰撞之中産生的。
那天陛下本來是很閑适地在旁邊煎茶,順便監督一下白纨的課業,他突然就僵住,将茶盞摔落,碰碎了一個。
白纨正欲詢問他出了何事,擡頭就看見陛下手上的皮膚綻開,皮肉剝離,那傷口像一瞬間把生命力榨幹的花,沒有節制地往上一路攀升,陛下的紫衫很快就被浸成了熟到爛掉的葡萄的顔色。
陛下坐在原處沒動,溫和地笑了一下:“唔…小纨先出去,我一個人待會兒。”
“你…”白纨看着陛下指節緊繃,揪住了衣袍的一角,看着就是痛極了的酷刑。
“沒事,乖,出去。去找山裡的小東西玩會兒,等會再回來。”
還是那樣溫和的語氣,卻還是那樣不容拒絕。
白纨“嗯”了一聲,直奔北冥去求見玄先生。
他當時雖然不是太清楚天上人的規矩但因為那雙通靈眼,倒也沒和那位少打交道,也明白天上人就算要罰誰,也不會是什麼都沒做,突然而然地降罰。
若要說誰有可能最清楚陛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狀态,白纨直覺相信那個人是玄先生。
北冥海上浪疊着浪,玄先生的巨鲸主動俯下來讓白纨上去,載着他們向風浪緩些的地方去。
“先生…”白纨斟酌了一下,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玄先生也不急,看着波濤漸緩的海面,等着白纨組織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