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扯住那隻冰涼的手将他拉出了冰冷的淨池,那碗倒黴的醒酒湯順着這個動作潑在了白纨新換的衣服上。
陛下挑眉,伸手拍了拍那塊污漬,就将這個愚蠢的動作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了。
“這是在幹什麼?”陛下将碗換了隻手拿着,任由白纨捏着他那隻手一言不發。
“你在淨池泡了一夜?”
陛下笑着沒回話,這就是默認了,不想回答這個顯然易見的問題。
“為什麼?”
陛下還是笑着,白纨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冒犯的問題時,他卻給出了回應。
“因為我也喝了些酒,有些犯迷糊,需要一點時間醒酒。”
白纨很想追問陛下犯了什麼迷糊,但是那太逾矩了,他今天已經逾矩了很多次了……
一聲不吭地把陛下從淨池裡拉出來,沒頭沒腦地問他這些私人的問題,還有一個傻問題……
陛下雖然不是人軀,但是在水裡泡了一夜,手指還是有些發白。白纨順着那隻手望過去,發現陛下整個人都比平時更白一些,像一尊了無生氣的玉雕。
他不喜歡陛下這個樣子。
所以他就做了那些沖動的事情。
但是陛下問他這是在做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按照他現在想的這些東西告訴陛下,所以話到嘴邊,轉了又轉,兜兜轉轉,出來的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内容了。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他垂下眸,松開那隻被他捂得有些溫度的手,“你再在池子裡泡着我就隻能去麻煩卻仙主了。”
“你是怕麻煩她,還是怕被她麻煩?”
陛下一手托着下巴,笑得有些戲谑。
“……都怕。”白纨轉頭就往屏障外走去,背後傳來陛下逗人成功的笑聲。
屏障散去,淨池周圍被兜住的水汽向四周散去,帶着剛在此間沐浴完的人的氣息貼着滿腦子風花雪月的白纨的耳邊掠過,像是一個蜻蜓點水觸摸。
白纨加快了步子,急匆匆的消失在了陛下的視野裡,勉勉強強地沒讓他看到自己燒紅的耳朵。
陛下笑着搖搖頭,随手将紫色的外衫披在身上就跟了上去。
“有什麼要問的?”
白纨沉默半晌,最後憋出來一句:“太多了,你讓我理個頭緒,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陛下不遠不近地跟在白纨身後,幾乎縱容地看着他扯謊。
他一直是這樣的,一直是縱容的,一直是幾乎沒有底線的任由他做一切事情,簡直像在包容一個不太懂事的小孩。
但是他不是小孩!
他也不想做陛下眼中那個需要保護,需要包容的小孩。
他想要一個逾矩的關系。
這就是他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