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焰火之後,雲青梧開始變着花樣找卻卻。臉皮的厚度在十五的注視下,肉眼可見地飛速增長。
十五隻能暗自歎息兄弟的不掙氣,同時感歎未來嫂子的魅力,最後沒臉沒皮地拜服在未來嫂子的石榴裙下。
成為了撮合雲青梧和蘇卻卻的人中最積極的那一個。
轉眼間就又到了織春裡一年一度的采蓮季。
雲青梧回憶着自己那個蹩腳的借口,無論怎麼樣是一定是要去圍觀采蓮的。
蘇卻卻聽了他的打算,坐在船頭晃着腳,笑嘻嘻地剝着蓮蓬:“每年采蓮都會評選一個最厲害的船娘出來,哪個船娘赢的彩緞越多,就是哪個船娘赢。”
“聽起來,倒是個有趣的事。”雲青梧正想着,一個白白嫩嫩的蓮米突然遞到了他面前,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麼,退後躲開。
“吃啊,很甜的,躲什麼?我總不會給你投毒吧?。”
雲青梧皺着眉,眯着眼睛看着那個看似無毒無害的東西,糾結了一會兒,被蘇卻卻盯得沒轍了然後才猶猶豫豫地開口:“苦……”
對面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看得雲青梧面紅耳赤,好一會兒才問道:“苦?”
雲青梧感覺今天江上的水格外熱,快要把他煮熟了,他硬撐着一張俊臉,轉過頭去盯着遠處有模有樣地開了一片的蓮花,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居然怕苦……
這說出去多不好聽?
特别是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他感覺自己已經把臉都丢幹淨了……
太羞恥了。
但是他就是很怕苦,之前不是沒來過南方,也有采蓮蓬的嬸嬸看他俊俏,賞了他幾朵蓮蓬。他也吃了幾顆,每一顆都苦得他皺眉,若不是大嬸還在他對面,他能直接吐出來……
最後那幾朵蓮蓬沒有任何意外的送人了。
現在讓他吃蓮蓬,和讓他吃苦瓜沒有任何區别,他甯願辟谷也不想吃。
對面剝着蓮子的女孩半天沒有動靜,雲青梧又悄眯眯地把視線轉回來,看着蘇卻卻将剝好的蓮子分開,取出其中翠綠的芯,然後又遞到他嘴邊。
“剝了蓮芯,不苦的。”
雲青梧看着羊脂玉般的手心中微微泛着些光澤的蓮米,突然有一種這個可能也挺好吃的感覺,低下頭,在那個手心中輕輕一啄,啄取了那顆蓮米。
去了芯的蓮米不僅不苦,還有一種特别的清甜,荷香順着風飄了滿湖,剛長成的蓮子水嫩嫩的,一口下去不苦不澀,滿嘴的清香甜蜜。
還挺好吃。
他想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
然後他突然回頭看到了臉色通紅的蘇卻卻,回想起自己剛剛做的事,老臉一僵,我……我……我……我在幹嘛?
他居然把自己小時候吃東西的習慣暴露了出來……
完了……蘇姑娘會不會覺得我輕薄了她……會不會覺得我非禮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下流的男人……
他這樣想着,感覺腦子裡面就是一灘漿糊,轉也轉不動,坐在原地,呆若木雞。
直到蘇卻卻将他的囧态都看在眼裡,笑出了聲,輕輕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
“你個銀槍蠟樣頭~”
中看不中用。
這是……沒生氣?
蘇卻卻看着雲青慢慢瞪大的那雙眼睛,發現這個人逗起來是真的好玩,一點是世俗氣不沾,就像是什麼小動物成的精,努力地學着人間的規矩,裝成一副人樣,就想混在人間的繁華中取一個自在逍遙。
可是無論怎麼裝,總是改不了他小動物的本性,偶爾露出來一點,可愛得讓人心發顫。
“雲青梧,若要你來選,最厲害的船娘,你選誰?”
“當然是你。”雲青梧開口,剛好對上蘇卻卻湊近的臉。
他一不留神,往後退了一步,重心不穩,蘇卻卻還沒來得及拉住他,他就往後一傾,掉進了水裡。
“雲青梧!”
水上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過了一會兒,水面漸漸安靜下來,半天都沒有動靜。
蘇卻卻被這死動靜唬住了,趴在船頭盯着水面看,就等着那個掉水的蠢貨冒頭。
水面卻越來越安靜,蘇卻卻有些失望,臉色慘白,将船上的錨往下一抛,簡單固定了船,随手脫了幾件衣服就要往下跳。
這個時候水下突然鑽出來一個人,掀起了巨大的水花,砸了蘇卻卻一頭一臉,少女薄薄的衣衫全部都被漸起來的水打得濕透。
蘇卻卻被吓了一遭,又被水潑了一身,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拉住雲青梧,讓他借力上了船,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給了他一榔頭,将那個随随便便吓唬人的傻子打暈了過去。
等雲青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在自己的小醫館裡面。
十五坐在離他遠點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書,聽見雲青梧醒過來的聲響,扭過頭看了一眼他那個被女孩子打暈的垃圾兄弟,啧啧咋舌。
“你‘啧’什麼啧?”雲青梧揉着頭,輕輕按了按,腦袋上那個腫包就消退了,“手勁還挺大……”
“诶,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被蘇姑娘打暈搬回來的事,現在整個織春裡都已經知道了!”十五說着忍不住地壞笑。
雲青梧看那個一肚子壞水的樣子就知道他幹了什麼:“是不是你?”
“嗨!”十五扔了一塊浸了水的濕巾過來,“老大,你這就是小人之心了!全城都看在眼裡,怎麼就變成我的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