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就見齊疆從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朝她奔撲過來。
祝春知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未等來餘悸和驚魂,卻好像隻聽見了齊疆的心跳聲,咚咚的。齊疆沖進了她的懷抱裡。
幸好摩托車急轉了個方向,撞上了牆體。
男人取下頭盔,露出張年輕秀氣的臉來,彎腰鞠躬連聲道:“不好意思啊,你們受到驚吓了吧。”聲音也清清的。
齊疆還緊緊護在她身前,祝春知搖了下頭,輕輕握了握攔在腰前的手,走上前與男人交談:“你在做什麼?”她的語氣覆霜。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面上溫懇,再次鞠躬道歉,“忘了解釋我是這一片的刑警,剛才看着那邊一個人身形很像我們在抓捕的人,一時心急,差點撞到你們。”
這一片正是順溪區的轄屬地,于是祝春知裝作随口問道:“順溪公安局?”
“你知道我?”男人語氣忽然變得激昂。
“不知道。”祝春知淡淡瞥了一眼,看樣子他沒說謊。
“犯人是求什麼?”
“前幾起都是損失了财物,手機啊錢包之類的,但也有報案人受了傷。”
男人的目光在她們的臉上打量着,繼而叮囑道:“對了,你耳朵上這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耳環,可以等我抓到犯人後再戴,會更加安全。”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太舒服,但祝春知知道他沒什麼惡意,懶得再跟他說話。
回過頭來問齊疆:“手有事嗎?”
剛才分明看見她的手因護住自己的姿勢撞到了牆上,骨節處有些紅。
“先保護好自己。”她的語氣裡多了些責備意味。
齊疆點頭,沒再說話。
/
假期的第二天上午十點,祝春知正躺在床上安靜聽窗外樹的摩挲聲時,手機亮了一瞬。
是齊疆問她醒了嗎。
祝春知沒回話,而是曲起指敲了兩下對話框另一方的頭像。
一小會兒後,樓梯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祝姐姐,祝姐姐,”齊琇大半個身體探在微阖的門前,劉海齊刷刷地貼在額頭,臉蛋紅紅的,眼神是乞求的目光,“我和姐姐要去遛狗,祝姐姐你陪我們一塊兒去吧。”
祝春知從綠色軟枕上擡頭看,早已被戴好牽引繩的嘎嘎正要往自己房間裡沖,被齊疆扯住。
天氣很好,隻待在屋内好像是有點可惜。
于是她說了聲好。
走出卧室前齊疆向她遞過來兩盒貼頸椎的膏藥,什麼話也不說。
“謝了。”祝春知看見昨晚齊疆撞在牆體上的手似是沒怎麼處理,可也沒就這個話題再問句什麼。
“姐姐還留了早飯,祝姐姐你要嘗嘗嗎?”齊琇牽着祝春知的手下樓時問。
“不用了,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剩最後兩級台階時,齊琇松開她的手,奮起般跳了下去,然後轉過身來可憐兮兮地癟着嘴說:“好吧祝姐姐。”
晴朗的太陽光下,齊琇跑在最前,齊疆牽着嘎嘎走在中間,祝春知慢悠悠地落在後面。
到達一處淺灘附近,水渚在太陽光的照耀下極為溫柔,粼粼閃着銀色的光。
祝春知坐在岸邊木椅上安安靜靜曬着太陽,她自十五歲時就離開西州,如今再回來,平添了一股客人的拘束。
手機進來個電話,接通後,谌歲溫吞的聲音傳遞過來:“你最近小心着點。”
“哪方面?”
“趙總。”
“她怎麼了。”祝春知将一隻手臂橫搭在木椅上,懶懶地問道。
“你不在以後,趙總的生意雖然照舊,可卻發了很多脾氣。所以我想......你和趙總,鬧到什麼時候?”
聽到這話後祝春知笑出聲,“說什麼鬧呢。小谌歲啊,我一直都想問你,明明我把你帶給趙瀾争的,怎麼到後來我們距離那麼遠呢?”
“沒有,”谌歲小聲反駁着,“總之,趙總應該很快就會再去你那邊,你小心。”
挂斷電話後祝春知擡眼望,嘎嘎在清風花草香間打滾,齊琇卻忽然沿着路坡下去,跑到河岸旁彎下腰去。
而齊疆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驕陽下不怎麼能睜開眼睛,于是祝春知眯縫着雙狹長的眼睛問她:“琇琇做什麼呢?”
“撿石頭。”
“做什麼?”
“能賣錢。”
祝春知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從木扶椅上起身,姿态悅目灑脫。
也沿着坡下去,幼稚地俯下身在石灘上尋找着,最後揣着塊兒曜黑且光滑的小石頭在手心。齊琇又哒哒地跑過來,塞給她一塊兒月白的石頭。
祝春知将石頭舉在眼前,逆着陽光照射的方向觀察石上的紋路,齊疆的身影顯現在眼前的遠處,高高瘦瘦,楊柳春風一般。一手牽着妹妹,另一手将系住嘎嘎的淺綠繩索收緊。
這樣的日子倒也平靜如水,如果不是應了谌歲的話,趙瀾争真的發了瘋去西州大學找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