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好像在趙瀾争的身邊看見你呢?
“沒有。”祝春知回答得很快。
“你在西州嗎?”
祝春知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手撫平書頁的褶皺,輕聲答:“在。”
“真的?”
祝春知輕笑,“我還會騙你?”
但,那分明就是春知。
齊疆的腦海燒灼着,不受控制地打開軟件,訂下了最早返回西州的機票。
從臨熙到西州,齊疆又跨越了2300公裡。
她不知道自己在尋覓什麼,隻覺得要得到一個答案。
春知,說實話我好讨厭這樣的不對等。但又感覺到了無能為力,你對我是自上而傾瀉的光。
而塵埃并不能給予月光什麼。
春知,我好累。
可我也好喜歡你呢。我原本并不是這樣敏感纖弱的人。
你總是說着齊疆是小氣鬼。
我很委屈。
是啊,愛你的人自然會成為小氣鬼。
春日的溫度騰升,夜晚齊疆推門而入時小院開了白花的橘子樹映入眼簾。
祝春知正躺在那把自己制作的搖椅上,風輕雲靜。
見到齊疆後站起身來,很疑惑般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齊疆想着怎樣把眼淚遮過去,幸好燈光晦暗。準備好的表情崩塌,她沒能忍住眼淚,又撲進她懷裡,“想見到你。”
與此同時祝春知看見對方了眼中的愛意、交雜着道不明的情愫,她問:“發生什麼了嗎?”
沉默良久,終究還是齊疆緩緩走過來,從她雙臂下擠出空間,把自己的擁抱填進去,同時也填滿她的心。
“姐姐。”齊疆閉上眼睛,用手臂緊緊縛住她。
祝春知聞到來自臨熙的月亮的味道。
身前是比自己還要高幾公分的人,卻垂着身,把她安心放進自己的懷抱裡。
齊疆抵着肩搖頭,說:“沒什麼事。”
然後又問:“琇琇呢?”
“在睡。”
齊疆的額發濕哒哒的,她像偷偷溢出來的歎息那般輕言,“姐姐,你喜歡我吧。”
祈使語氣。
她是在說:求求你了。
祝春知上半身同她分開些間隙,緊緊盯着她,問:“到底怎麼了?”
齊疆的語氣忽然變得緊促:“我急切于确認,姐姐。幫幫我。”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祝春知的臉,自己臉上卻淚涔涔的。
“要怎麼确認?”
齊疆不知道,隻知道自己無奈無措極了。
祝春知的手下移到齊疆的腰側,拇指輕輕摩挲着,然後緩緩地朝她貼近。
唇上落下了輕柔的吻。
又隻是淺淺的一瞬。
齊疆聽見她問:“這樣嗎?”
她的呼吸又變得急促,一舒一聚之間氣息清雅:“姐姐,春知……”
似乎是明知道她想要做什麼,祝春知卻偏偏拖着。
直到齊疆又耐不住性子湊了上來,被祝春知躲開,眼神瞥向敞開的門外,“在院裡呢。”
祝春知蹭了蹭齊疆的發,把手臂再收緊一公分去。
不知這樣相擁着多久,齊疆的手偷偷尋到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又稍稍垂着頭,一個吻在祝春知下颌間蓄勢待發,“就允許我這次好不好。”
不等祝春知反應過來就又覆了上去。大衣下擺被齊疆帶着勁攥着,她手上用力,想把她融進血肉裡,渾然一體。
情到濃時又被祝春知推開。
齊疆撇撇嘴,說:“别推開我,我想……我又不是小孩子。”
祝春知嚴詞拒絕:“不可以。”
齊疆怯怯地收回手去。
又聽見祝春知問:“你想要确認的是什麼?怕我再回到那人身邊?”
齊疆點頭。
“别多想,齊疆。”破碎的鏡子不會重圓。
“那我今晚能和你睡在一起嗎?我會乖乖的。”
“保證?”
“保證!”
屋外好像閃過了一個穿黑衣的人影。
祝春知又向院門外瞥了一眼,沒辦法,牽了她的手上樓。
“晚安。”
齊疆的額前落下一吻後,她才安心睡去。
一些不被允許的心思抛之腦後,她輕輕環着祝春知柔軟的身體,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半夜好像聽見了祝春知在打電話,模模糊糊聽到她說:“難道不是你?”
祝春知聽到床上齊疆窸窣的動靜,回身,見齊疆眯縫着眼,哄她道:“你先睡。”
接着是一夜好眠,醒來時天還未亮。窗外的細雨把黑夜延長,把與愛人的幽會也延長。
齊疆稍微動了一下搭在祝春知腰間的手臂,卻把她驚起,“春知。”模糊着叫了一句。
“嗯。”祝春知輕輕回應。
“姐姐。”齊疆意識漸清,朝祝春知擠了擠。
祝春知一下子覺察到逼仄緊迫的愛欲。
“嗯……”她盡力使自己平靜些,穩聲說道,“齊疆,不要犯規。”
“好……”
門外忽然傳來聲音,是齊琇問:“祝姐姐,你醒了嗎?”
祝春知和齊疆躲在屋内,大氣兒都不敢喘,可接着是齊疆的手機誤觸到視頻的聲音。
機械的女聲不帶任何感情朗讀着:這個癡情的女人為了……
聲音被齊疆止斷。
祝春知不得已回應:“怎麼了琇琇?”
“校車來了,想跟你說一聲,我先去上學去了。”
“哦,好,東西和錢都帶齊了吧,路上小心。”
“帶齊了。好的姐姐。”
房間外的動靜沒一會就消失了。
齊疆按下播放鍵将那則沒播完的消息聽完:
“為了求得和已分開的情人再見一面,從逐清山腳下,三步一叩首登至山頂。終于男子原諒了她,與她再續前緣。”
“蠢極了。”祝春知輕蔑地笑了一聲。
齊疆卻若有所思。
沒一會兒輕笑着搖頭,“蠢嗎?”
要是她的話,她一定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