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疆湊過個腦袋過去看,“短信裡有沒有?”
倘若她知道會得到個心如死灰的結果,她無論如何是不肯去看祝春知的手機的。
因為在屏幕上,自己的号碼發過去的短信赫然被歸類在未知發件人裡。
“你沒存我号碼嗎,春知?”
祝春知少有這樣的心虛,她按滅手機,解釋道:“換了手機。”
齊疆一直緊緊盯着她,“換了手機啊。”
說不清自己當下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
祝春知,你真的有把諾言當成諾言嗎?她忍不住懷疑了。
晚間董夢易帶走齊琇時,齊疆心不在焉的。
像空丢了魂魄。
祝春知也沒再同她多說些什麼,這樣的事情便被當成一件微小的事情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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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齊疆等雞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
等了春夏秋冬輪回的三年多。
保研複試前導師有私下找過齊疆談話:有傳言說,你喜歡女人,這件事是真的嗎?
齊疆點頭。
“倒也不用那麼誠實的,齊疆。你可以碩博連讀的。”
“我知道,謝謝老師,可我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光。也算不上可惜。”
她有着輕盈且充實的二十二歲,還會有愛人在身旁。
她鞠躬道謝。
錄取名單下來後,依舊是有齊疆的名字在。她在慶幸之餘又覺幸運。
23歲時,她成為了有名的up主,也是臨熙大學的優秀畢業生。
在視頻軟件上露了臉,獲得了很好的流量,甚至有些官方媒體邀她合作。
齊疆輪軸轉着,眉目間不再青澀幼稚。
她是被愛戀催熟的人。不敢過多打擾祝春知,怕她覺得自己幼稚且黏人。
兢兢業業地守着那個日期,如等待命令降臨的一瞬。
而這時的祝春知又聽見齊疆說:如初愛你。
如初,多麼新鮮美好的一個詞。
如今,齊疆各個網站的視頻播放量和廣告的收益足夠她養活祝春知和自己。
哪怕祝春知并不需要,可齊疆仍興緻勃勃地将她納入未來的考慮中了。
她希望能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在臨熙買套小房子,最好能看到日落。
未來她将和所心愛之人,在這個溫暖的城市築巢。
隻是如今齊疆的近視一年比一年嚴重,于是幾個月後又把視力矯正手術提上了日程。
做完近視手術後,齊疆不知什麼原因開始生病,給祝春知撥去電話撒着嬌:“姐姐,我好像生病了。”聲音啞啞的。
那邊的人隔了很久才接,問:“怎麼了?”
“不知道,就一直咳嗽。你要來看看我嗎?”稀有的撒嬌碎片。
電話那端沉默,頓了很久才說:“我看看吧,不一定有時間。”
“好吧,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齊疆認真叮囑。
“好。”祝春知的電話挂得很快。
就在齊疆想自己難道又做錯了什麼的時候,祝春知又回撥電話。
“你是說這周末你會來臨熙嗎?”齊疆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興奮極了。
“嗯。”
“真的嗎春知?這周日臨熙有場音樂節呢。你如果來的話能跟我一起去嗎?”
“還有票嗎?”
“肯定會有的,我保證。”齊疆雀躍極了,當時室友問她要不要去參加時,她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可如果是祝春知,如果身旁是祝春知的話。
她想象不到會有多幸福。
“大概什麼時候落地?我去接你。”
“時間匆促,可能見不到一面。”祝春知說完這句話之後才覺出自己的可惡,白白給人空空的希望。
“我盡可能會去,但你不要等我。”
這叫什麼話,齊疆怎麼可能不盼着,這樣美好的期望。
可一直到星期六晚上的十一點,祝春知都再未聯系她。
齊疆趴在電腦桌前怏怏不樂。
終還是打電話過去詢問:“你來臨熙了嗎?”
祝春知的口吻簡短,“沒。”
“為什麼?”她終于也肯堅堅定定去詢問一句。
“忽然有個學術會議要參加,走不開。”
“哦。”齊疆不掩失落。
“我先挂了。”
“等等,”齊疆喊住她,委屈着問,“我做錯了什麼嗎?”
明明不能哭的,可偏偏淚水止不住。
手機那端傳來一聲輕磕,“沒有。”祝春知否定,“你沒有做錯什麼。”
“怎麼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室友過來拍拍她的肩,遞給她一沓抽紙。
“失望。”
“白天等的人沒來?”
齊疆趴在桌子上悶悶地應,“嗯。”
費心思買來的兩張票隻用了一張。
齊疆在朋友圈發了一張日落時分音樂節場内旗幟飄揚的照片,其中一張彩虹旗上寫着:走,私奔!
齊疆的身邊卻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