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祝春知已決心把面前這人奉如真神了。
“倒還真有一件。”
“什麼?”她躬身在前,等待聽金科玉律。
“自己想想。”
“我想什麼?”
“自己悟。哪來那麼多的好事都讓你攤上。”老人擺擺手揮退她,“過自己的日子吧,生活沒有真谛,隻有真心。”
“行。”祝春知退後,淺笑着道謝,“謝謝您!”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誠心誠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之際,思索着老人的話。摸着左腕上的镯子,她忽然了悟了。
近期該去一趟平京。
第二天中午,祝春知終于如願守到了嘎嘎。依舊是在那個天藍色的小籠子裡。
它的目光依舊病恹恹的,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
祝春知軟了心,沒能等齊疆先來解救它,也不忍心讓嘎嘎再受一次次塑料圈撞在籠子發生聲響的驚吓。
喊來老闆問:“那狗多少錢能賣?”
“這……”老闆猶猶豫豫的,“我這是用來供套圈的啊。”
祝春知凝眉:“五百?”
老闆是老江湖了,知道這隻狗今天是遇上了富貴人,身價還能再漲,于是沉默不答。
祝春知沒了耐心:“一千。五秒之内不回答就不要了。5,4……”
“好的好的,這就給您拿過來。”
“籠子和狗糧要嗎?”
祝春知瞥他一眼,老闆便識了眼色,麻溜地把東西都遞給她。
祝春知拎着籠子轉回身時,碰見了齊疆牽着齊琇的手,站在不遠處望着。
目光觸碰之時,反而是祝春知先逃開了。
可身體卻沒能逃開她,于是她走過去問:“你們要養嗎?”
“可以嗎?”齊琇有些激動地看向齊疆。
“不可以。”齊疆冷言答,牽着她離開。
留祝春知一人站在原地,受熾熱的太陽光的暴曬。
趙瀾争來浮若鎮找她時,祝春知正在寵物醫院裡。醫生說嘎嘎确實有犬瘟,需要住院治療。
趙瀾争盯着她懷裡的嘎嘎,譏笑着問:“怎麼那麼好心?”
再見到趙瀾争,也好像是隔了三生三世那樣漫長。
祝春知不知道上一世究竟是誰對誰錯,但隐隐覺得她好像欠了趙瀾争一條命。
于是對她也不再口出剜心肉的言論。
“瀾争,聽我說,”她定了定心神,認真道,“你和我之間的緣分确實已經盡了,任何再多的關系也都隻是強求。更何況我并不值得。我們明明白白地敞開說,當初是我不相信你在先,誤會了你出軌,也沒有仔細地向你去尋個答案,以緻後來你真的出軌,我們的關系才到了無可轉圜的地步。”
她緩了緩,見趙瀾争的表情中似有淚光,遞出去張紙巾,繼續說:“我從來沒有說自己高尚到什麼地步,但你知道的,張靖田和祝明貞的雙雙出軌給我留下的深刻印痕,我不能接受躺在自己身邊是一個異心人。”
“我就真的那麼不堪,這樣就被打入了死刑之列?”
“不是不堪,瀾争,”她沉歎着,“我們之間已經隔了距離了。我心裡有了别人,再不能裝下你了。并且,我也希望你不會去傷害她。你會有你真正的命定的人。我們也算做到了山水一程。”
聽到她說自己心裡有了别人,趙瀾争忽然擡眼,問:“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前。”她不能說得更久遠,那樣會激起趙瀾争的怒心。
趙瀾争不管不管地輕呵了聲,繼而用有些陰沉的腔調問:“那她知道你跟我睡過,我們在床上如何輾轉厮磨,會要你嗎?”
祝春知的心魂一震,身體的部分開始僵直,喉頭也變得發澀。
她感覺到自己的困境了,處在荒蕪沙漠之中。
同時也充斥着一股子難堪,趙瀾争這人,骨子裡的血就是涼的。
趙瀾争像見了什麼稀罕景象一般,目光繞着打量她,說:“你也會有這樣的神情?”
“瀾争,我是真心誠意要跟你好好談談的。”
忽見祝春知的眼角似乎也有淚,趙瀾争朱唇輕啟,還是拉下面子道了歉:“對不起。”
“我有點累,你能先回去嗎?”
關于要不要走趙瀾争還沒做好決定,這時醫生來通知去繳費。
于是她從祝春知的懷中接過嘎嘎,說:“你先去吧,我抱着它跟着你。”
嘎嘎尚未洗澡的毛發在她的昂貴長衫上蹭出髒漬。
祝春知不願弄傷了小狗,沒再說些起争執的話。
給嘎嘎做完檢查安排好住院事宜後,祝春知去送趙瀾争離開。
那輛勞斯萊斯依舊惹眼,站在車前的兩人也沒意識到不遠處的樹下站了兩人。
徐薇對出來幫芳姨拿快遞的齊疆道:“喏,就是那個,當着我同事的面把他寫的紙條扔進垃圾桶的那個人。”
“現在我明白了,原來開勞斯萊斯的人才值得她相配。咱們這群人呐,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齊疆聞言,空着的手拳心緊攥着,複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