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疆聽着這樣的語氣怎麼還是祝春知了呢。
她以為自己不會心動心疼,可事實上心早已成了千支萬簇箭的靶子。
“别這樣。”齊疆說。
“不要哪樣?”
齊疆低頭不做聲了。
以往怎麼會出現這幅景象,可如今祝春知竟然真的圍着她轉,又問:“中午做什麼?”
齊疆的心情稍稍放輕些,答:“和泥巴。”
“給我吃泥巴嗎?”
“你吃嗎?”
“不吃。”
“那不就行了。”
“别的呢,做别的我吃。”
齊疆将她推出廚房。
沒一會兒桌子上擺了一道菜,其中一道是祝春知喜歡吃的幹煸豆角。
“這是什麼?”
“上吊繩。”齊疆放下筷子,認真着說:“春知,不用逗我了,我的情緒已經好了。”
“哦,好……”
“你沒有工作嗎?”怎麼有時間來到我身邊。齊疆沒有再從西州大學的師資名單中找到祝春知的名字。
“……有,西州考古研究所。”
離陵梧高中不到兩公裡。
“吃完飯就回去吧,這兩天麻煩你了。”
祝春知的目光朝更遠方看去,看窗外的遠山寒樹與飛鳥。
“沒什麼。”她輕輕答。
在小區樓下告别時,祝春知問:“計劃要去上哪個大學了嗎?”
齊疆的回答很肯定:“稷民大學,可能還是新聞系吧。春知,南方的城市并不溫暖。”
祝春知的聲音輕輕落定,說:“好。”
然後又笑着言:“齊疆,好好生活。”
“我會的,你也是。”
就這樣了嗎?
就這樣了嗎?
齊疆覺得自己遲早會對這如今的嘴硬絕望後悔。
祝春知,把我抱進你的懷裡。
祝春知,說你也在意我。
祝春知,你能不能稍微伏低些,讓我的心上岸,讓我住進你的眼睛裡。
可祝春知轉身時的姿态從容鎮定,背對着齊疆揮手再見。
祝春知!
祝春知……再見。
再次見到祝春知是在短視頻平台上了,點進陳怡然分享給她的鍊接時,齊疆的心漏跳了一拍。
視頻中那個容顔如玉的人叩跪上了逐清山山頂,她站起身時正逢日出,朝霞滿照。
人們都說這是逐清山少有的日光朗照,是有人誓願成真,如今來還願了。
于是“逐清山還願”帶着祝春知沖上了熱搜詞條。
評論中稱贊“她真美啊”的人不在少數。
【逐清山管姻緣的,那麼好看的人也會有愛而不得嗎?】
【有沒有人扒啊,好想認識她。看着氣質怎麼也不是普通人吧。】
【我們普通人怎麼你了……我們也有一個鼻子兩隻眼的好嗎?】
【随随便便扒人家不太好吧】
【這三步一叩的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山頂啊……】
【看着好像都快要倒了,好脆弱,好喜歡。】
【姐姐倒我懷裡,我來接。】
祝春知全然不知道自己在網絡上所掀起的波浪。
研究所的同事把視頻杵到她面前,說:“祝老師,這個人看着跟你好像啊,不會……”不會就是你吧。
祝春知看了一眼,掩飾住苦笑,說:“跟我哪裡像了?”
“也是,你也不可能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祝春知……
晚上齊疆給她打電話時祝春知也全然不敢接。
接了說什麼。
說上一世思念到噬骨時她去了各座仙山與名廟去訪求?
當時既是訪求也是哀求:讓我死去,讓齊疆回來。
其餘仙家都不應,唯有逐清山的簽文寫:還可轉圜。
祝春知誠心誠意叩首,頭挨着蒲墊重重磕着,心内在起誓:願做愚者,三步一叩。
明明那時和齊疆湊在一塊兒看到為愛從山腳磕頭到山頂的女人時,祝春知還在嗤她:蠢極了。
完全沒想過自己也會是這蠢人中的一員。
齊疆的電話依依不饒。
祝春知無奈關機。
一天後重新開機,發現齊疆用支付寶賬号給她發消息:【當時你在求什麼?】
然後是語音消息,齊疆的語氣帶着虛弱的哭腔:【祝春知,你去做了什麼?和我有關嗎?】
天塌下來有祝春知的嘴頂着,她答:【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