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疆自己也覺得自己矯情了,明明那麼想見到她。
思念到快要發瘋了。
甚至趴在課桌上眯縫着睡幾分鐘的時間,都能夢見她。
夢裡的祝春知總是溫柔向她揮手,說:“齊疆,來我這裡。”
齊疆伸出手跑着去奔赴,卻從這樣美好的夢境之中驚醒。
上一世枯燥疲累到令人發瘋的時刻還能有祝春知的聲音作陪,而這一次,僅有寥寥幾句無關緊要的,又或是互相刺痛的句子。
此刻她緊盯着朋友圈,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嗬。果然又是一廂情願。
齊疆丢掉手機,獨自坐在沙發一角,一瓶一瓶灌着酒。
而祝春知在剛脫下實驗服回工位上拿到手機之後,就看見了一張令她血液都凝固森寒的圖片。
照片中齊疆的手正搭在曾偷親過她的郁青的肩膀上,很親昵。
祝春知覺得這張圖片好像是在昭告自己的死刑一般。雖然她可能早就被齊疆排除在外了。
打開和齊疆的對話框,斟酌再三,字打了又删,終究還是沒發出去一個字。
齊疆委屈死了,喝得醉醺醺的,也抑制不住要打給祝春知的沖動了。
看到消息框中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齊疆急切地給祝春知發消息:
【你不來嗎?】
不來阻止我嗎?
要把我交給别人嗎?姐姐。
衆人起哄讓齊疆唱首歌。怎麼躲都躲不過,甚至都要逃到門口了,又被衆人拉着手臂拖到麥架前。
齊疆無他法,修長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動,眼神因酒醉而渙散着找歌曲的名目。
一旁的郁青坐在自己身旁,低頭詢問自己要找什麼歌。
“夠愛,曾沛慈版本的。”
“我來幫你找。”
“好。”齊疆任由對方的手指和自己同觸屏幕,兩人之間的距離使她能清晰地聞到郁青身上的香水味兒。
對方呵出來的氣息團繞着齊疆,令她有些厭煩,不自覺地皺眉。
就在郁青如同上一世般即将要“誤打誤撞”地吻上齊疆時,祝春知闖了進來。
頭發像迎風吹拂過一遭,呼吸有些喘。
齊疆擡頭,很快便向她綻出一個燦爛的笑。
可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偷偷收斂起笑。瞥到了祝春知在意的神情。
此刻祝春知正擰着眉,嘴角微微向下,眼眶有些紅,那是她感到無措和受傷時會露出的表情。
一個同學看着突然推門而進的人下意識問:“請問你是?”
祝春知看向齊疆,但齊疆沒有說話,沒有向衆人介紹她。
于是祝春知率先說着:“齊疆的朋友,來接她回去。”
“咦,齊疆你要回去了嗎?”另一人問道。
祝春知又向裡走了兩步,微俯着身,把人半圈在懷裡的姿勢,問:“很晚了,你要跟我回去嗎?”
齊疆撇過頭,語氣不鹹不淡,說:“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好一會兒呢。”
祝春知在推門而出和留下來之間思考了幾秒,然後問其他人:“我可以坐在這兒嗎?”
“可以可以,歡迎你。”剛才幾欲吻上齊疆的郁青開口,一派正宮的架勢。
“謝謝。”
齊疆點的歌曲前奏在此刻響起。
在祝春知的記憶中這是一首很老的歌,但她聽過很多遍。因為齊疆曾給她唱過。
齊疆随着伴奏低眼垂眸,先是呢喃細語般的唱調:“我穿梭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追尋......”
“你和我,會不會有以後。”齊疆趁着紛亂的燈光去偷看祝春知。
祝春知好像也在看着自己,眼神是柔和的水。
齊疆的心中顫動,又像被人用力揪着般疼痛極了。
旁邊有個女孩聲音低低的,試探着問剛唱完一首歌的齊疆:“鹿姐你有喜歡的人嗎,初戀那種?”
齊疆點頭,“嗯,有過。”
“什麼人呢?”
“已經去世了。”
在齊疆心裡,自己死去過一回,所以自己在意的一切也都不在這世界上存在了一回。
話脫出口時齊疆感覺到旁邊一陣陰恻恻的風。
她擡頭看,祝春知正幽幽地望着她。
空調的溫度好像有些低,齊疆不自覺顫縮了下身體。
他人的又一首歌曲結束之後,她起身去洗手間。
洗完手從鏡中擡頭時,看見祝春知正抱臂看着自己。
洗手間的燈光不算明亮。但兩個人依舊能看出彼此的眼神。
齊疆還穿着上一世那件學院風的紫色襯衫,皮膚白皙,臉色因醉酒而有着淡淡的绯色。眸光濕潤,是有些後悔和畏怯的神情。
此刻祝春知走到齊疆跟前,用一種辨不明的語氣,苦笑着說:“聽說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