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依舊微笑着,語氣溫柔地說:“可以啊,但我們是用血簽的,而且我們從來隻寫生死簿,你是想被寫上去嗎?”
宋明夷一聽,傻眼了,忙拒絕:“不不不,那就不用了哈,婉拒了哈,我還想多活幾年。”
吳妄一挑眉:“他們能看到生死簿,宋明夷,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究竟還有多少陽壽?”
“我可不想知道。”宋明夷連連搖頭,“如果那樣的話,豈不是每一天都要活在恐慌裡面,我才不要,我還是現在這樣一無所知地活着吧,這樣也挺好。”
“時間差不多了,劉悅,你和你的孩子準備準備跟我們走吧。”
不苟言笑的黑無常打斷了衆人,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劉悅。
“好。”
劉悅牽着孩子的手,朝着黑白無常走去。
在走過馬伯良身邊的時候,她最後擡起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
她的眼神中滿是對這個世界的留念,對親人的留念。
馬伯良低聲說道:“安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父母。若有來生,記得再來找我,我會等你的。”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
匆匆一眼,兩人做了此生最後的告别。
馬念悅似乎也猜到了這個大哥哥是誰,他擡起頭看着馬伯良,在看到對方那雙溫柔的眼神之後,心中對于父親的猜測似乎也在無形中被填滿了,他雖然沒有和馬伯良相認,但内心卻也明白了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在短暫的告别後,劉悅和馬念悅已經走到了黑白無常的身邊。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挂念的人後,她牽着孩子,跟着黑白無常轉身離開了。
一道蒙蒙的白光閃過,那道白光像是來自彼方的世界,當那光籠罩在身上,渾身感覺到暖意,但在那白光消失後,黑白無常、劉悅和孩子都消失了,空空的宿舍裡再一次恢複了平靜,這一切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匆匆人世間,他們的到來就像是砸落在平靜水面的一個小石子,在激起一池漣漪,但在漣漪消失之後,水面逐漸恢複了平靜。
馬伯良癡癡地看着劉悅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情,終于落下了帷幕。
那留在陵川一中的恐怖傳言,終于破解。
隻不過,馬伯良心中留下了一塊空白,這塊空白,怕是誰都無法填補了。
他隻能用自己的餘生一遍遍去回憶過去發生的事情,離開的人已經幹脆利落地離開了,但活下去的人才需要繼續受記憶的折磨。
吳妄一擡手,收起了張開在宿舍内的結界。
在這時,林淩也轉醒了過來。
“……結束了嗎?”
他擡起頭看向扶着自己的宋明夷。
“嗯,結束了,劉悅和孩子已經離開了,黑白無常帶他們走的,他們走的很安詳。”
“孩子呢?心願都滿足了嗎?”
“他玩得很開心。謝謝你把自己的身體借給他。”馬伯良看向了林淩,對這個陌生人表達了自己的感激,“說來也慚愧,我這個親生父親都沒有做到你的程度,我也算不得什麼父親……”
“不是這樣的。”沈聆安慰道,“你已經盡力了,而且在劉悅出事的時候,你也随即被下藥了,你生病了,後續那些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不過還好,現在劉悅和孩子都沒有什麼遺憾,馬伯良,你也放過自己吧。”
“嗯……”
馬伯良雖然點了點頭,但卻依舊沒能解開心結的樣子。
解鈴還須系鈴人,可能自己的心結,也需要他自己走出來。
沈聆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她倒是還有一件事情很挂心:“對了,馬老校長答應過我們,在解決這件事情後,就借我們人魚鏡一用,這件事情,他有交代你嗎?”
“有的,這也是我今天來到第二個目的。”馬伯良說着,看向了吳妄,“你是吳妄道長對嗎?”
“是我。”
“我爺爺說,帶你去看人魚鏡。但是……因為人魚鏡是我族至寶,擔心人魚鏡的消息洩露,因此隻能帶你一個人去。”
馬伯良說着,朝着宿舍外走去。
吳妄看向了其他小夥伴。
沈聆點了點頭:“你跟他去吧,我們在校門口等你。”
“好。我去去就回。”
吳妄說着就要跟着馬伯良離開。
沈聆想起了什麼,拉住了吳妄:“無論看到什麼……答應我,道長,不要太沖動。”
他看着沈聆那認真的表情,思索了半晌後,承諾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