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照夜頭都未擡,自顧喝茶,似是眼中隻有那盞殘茶。
林止和其餘護衛亦是一動不動。
江眉柔倒不在意桓照夜半個眼神都未分給她,隻一臉癡癡,自顧盯着他瞧。
醉翁之意從來不在酒。
莊疏庭扯唇一笑,眸光從江眉柔面上移開,立起身,往前幾步,拔出離自己最近那名護衛腰間佩劍,轉身往紅衣女子掠去,獨留桓照夜和江眉柔坐于桌前。
桓照夜終于擡起頭,雙眸緊随莊疏庭。
林止忙問:“主子,可要屬下出手?”
桓照夜搖了搖頭。
紅衣女子眼見來了位素衣清顔、似仙若靈的俊俏公子,同她并肩而戰,本已力竭,此時不禁精神抖擻,隻覺還可再戰幾百回合。
她哈哈一笑:“好哥哥,你真好看。”
莊疏庭手中長劍舞動,若遊龍穿雲,似流風回雪,同紅衣女子默契十足,一個卸刀,一個撿刀。
不過半盞茶,紅衣女子懷中便有十餘把長刀。
賈冬瓜見情勢逆轉,瞧都未瞧正癱于地上不住哀嚎的手下,自顧倉皇而逃。
紅衣女子并不去追,倒唯恐莊疏庭跑了一般,丢下懷中長刀,一把抱住她腰身,笑道:“好哥哥,你可有娶妻?若未娶妻,娶我可好?你雖個頭同我一般高,瞧着還比我嬌弱,但我喜歡你。”
莊疏庭絲毫不覺她冒失唐突,隻覺她一雙笑眼璀璨奪目,性子又爛漫天真,十分可愛,不由得對她生出幾分親近之心。
桓照夜眉目冷了幾分,驟然起身,須臾間掠至莊疏庭身側,冷聲道:“松手。”
紅衣女子橫了眼桓照夜,又橫了眼跟着他出來,此時正立于他身旁的江眉柔,右手從莊疏庭腰間擡起,遮往她耳邊,悄聲道:“好哥哥,這位紫衣姑娘不喜歡你,也不想嫁給你。好哥哥,我喜歡你,也想嫁給你。”
莊疏庭左頰笑出淺窩:“你若真喜歡我,不如認我做姐姐罷。”
“姐姐?好哥哥,你竟是女子?我可不信。”紅衣女子滿面狐疑,後退一步,又似想起什麼,擡手往莊疏庭胸前探去。
桓照夜面冷如霜,伸手攬上莊疏庭腰身,往一旁掠去。
紅衣女子追了過來:“我是女子,若好哥哥是男子,我摸他一下,便是他占了我的便宜。若好哥哥是女子,我摸她一下,她再摸我一下,便兩下公平,誰都不吃虧。如今摸都未摸,我怎知好哥哥究竟是男是女?”
莊疏庭左頰笑窩更深。
桓照夜一言不發,隻是面色越發冷沉。
“若好哥哥是女子,我同為女子,為何摸都摸不得她?你身為男子,卻能抱着她?”紅衣女子邊質問桓照夜,邊又伸出右手往莊疏庭胸前探去。
莊疏庭忙擡手握住紅衣女子右手,含笑道:“我果真是女子,我由他抱着我,因他是我夫君。”
想起莊疏庭尤其綿軟的身子,紅衣女子眨巴眨巴眼睛,躬身向莊疏庭行了個大禮:“姐姐,我叫花盈時。姐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卻不能以身相許。自今日起,我便是姐姐的好妹妹。姐姐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好。”莊疏庭笑問,“你可是臨渡縣人?”
花盈時搖了搖頭:“姐姐,我是扶風郡人,爹爹逼我嫁人,我不願意,便偷跑出來。半月前到了此地,誰知第一日便碰上賈家那矮冬瓜,他調戲我,我收拾了他的手下,卻讓他逃了。我氣不過,就在此處客棧住下守着他,非狠狠打他一頓不可。”
莊疏庭忙道:“你既認我做了姐姐,待你回家之前,随我回府同住可好?”
花盈時十分雀躍:“再好不過了。”眼見江眉柔走上前來,花盈時忙又道,“姐夫,你松一松姐姐,我有話跟姐姐說。”
桓照夜似是對那聲姐夫很是滿意,果真松了攬着莊疏庭腰身的手臂。
花盈時将莊疏庭拉遠了些,附耳悄聲道:“姐姐,那位紫衣姑娘喜歡姐夫。雖然姐夫眼中隻有你,但你仍需多多小心,莫要讓她單獨跟姐夫呆在一處。”
莊疏庭含上一抹淡笑:“你如何得知?”
“我如何不知?我爹除了我娘,另有八個小妾。我在家中,什麼沒見過?”花盈時道,“姐姐,你聽我的,準沒錯。”
莊疏庭本意是問花盈時如何得知桓照夜眼中隻有自己,見她說起她爹有八個小妾,便不想再問,隻淺笑道:“好。”
因見江眉柔已至桓照夜身旁,花盈時急忙推了莊疏庭一把:“姐姐快回姐夫那裡去。”
莊疏庭一時未察,身子晃了一晃,險些摔倒。
花盈時忙伸手拉住她手腕。
桓照夜亦掠上前去,扶上莊疏庭後背。
花盈時忙道:“姐姐,我險些将你推倒,你可會怪我?”
“你替我着想,”莊疏庭忙搖頭,“我怎會怪你?”
花盈時眨巴眨巴眼睛:“姐夫面色這般冷,他定是嫌我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