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淚水卻越發洶湧,沾濕桓照夜衣襟,似要将她的心魂一并淹沒。
桓照夜吻上她發梢,柔聲安撫:“别怕,我在。”
莊疏庭一言不發,隻将桓照夜抱得更緊。
卓九淵一臉陰雲密布,緊緊盯住被桓照夜箍在懷中,隻露出後背的莊疏庭,眸中怒意難掩。
“十七!你作甚麼死,為何不上藥止血?”白藏背着藥箱沖進門來,一眼瞧見抱在一處的莊疏庭和桓照夜,歎了口氣,急問,“江姑娘在何處?”
“她已咽氣,無需再治。”桓承岱側開身子,被他遮住的江眉柔便露了出來。
白藏偏頭瞧去,隻見江眉柔一身紫衣,滿臉血污,躺于血泊之中。
他走上前蹲下身,摸向江眉柔腕間,片刻後,搖了搖頭,歎息道:“這般花樣年華,卻這般想不開,可惜啊可惜,少了一棵學醫的好苗子。”
聞言,林止喚了十餘人進得房内。
兩人換下床榻之上衾被錦枕等一應用品,四人提着熱水往房内帷幔後去了,兩人用白布将江眉柔裹起,下剩之人清洗地上血迹。
不一時,衆人皆退出門去,房内幹淨如洗,江眉柔連同地上血迹一并消失殆盡,恍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十七,你與妹婿要抱到幾時?”白藏繞至桓照夜身後,盯着莊疏庭受傷的左手,“這傷,治還是不治?若是不治,我便要回花廳,那些護衛離不得人。”
“離離,”桓照夜輕撫莊疏庭後背,低聲哄道,“先替你治傷,可好?”
“嗯。”莊疏庭輕聲應了,頭臉仍埋在桓照夜懷中,右手緊緊纏住他腰身不放,隻将左手松開,遞向白藏。
“十七!你竟隻松開左手!”白藏恨鐵不成鋼,“你就愛他到這般地步?沒出息!賜婚未幾時,又是遇刺,又是受傷!這天下美男子多如牛毛,不光朝元有,鄰國亦多的是,比如南拓太……”
桓照夜一言不發,冷冷瞥向白藏。
白藏自知失言,急忙噤口。
“南拓的誰?”桓承岱未忍住好奇,脫口而出,“白藏兄,你尚未說完。”
“……沒誰,為十七治傷要緊。”
白藏急忙打開藥箱,為莊疏庭清理傷口,上藥,裹上素帛,麻利幹脆,一刻未耽擱。
因莊疏庭整個身子被桓照夜攏在懷中,白藏并未發現她面色有異,又兼桓照夜全程冷冷瞧着他,他便匆匆替莊疏庭清理包紮了左手,全程未碰上她半點肌膚,也便未察覺莊疏庭周身滾燙。
甫一包紮好傷口,他轉身便走,口中道:“我回花廳。”
卓九淵快走幾步,一把将白藏扯回:“慢着!我有事問你!”
“……五師兄,你幾時醒的?”白藏眸中慌亂一閃而過,“五師兄有何事問我?若非急事,不如明日再問,花廳的傷者……”
“十七中了情毒聲聲魅!你可有解藥?”
白藏面色一松,笑道:“難怪十七摟着妹婿,半分都不舍得放,竟是中了聲聲魅。五師兄,這聲聲魅何需解藥?快活三日便可。”
“解藥速速拿來,莫要廢話。”
“為何非要解藥?莫非妹婿……不能人道?”白藏眸中一亮,回頭看向莊疏庭,“十七,若妹婿果真不能人道,你趁早換了夫君才是,這聲聲魅可沒解藥。”
桓照夜本是下巴貼于莊疏庭頭頂,此時緩緩擡起頭來,面沉如水,冷冷道:“滾。”
桓承岱毫不遲疑,轉身急往外走。
林止向卓九淵和白藏道:“兩位,請。”
白藏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瞧向緊攬着桓照夜不放的莊疏庭,遲疑片刻,仍是從藥箱中取出一隻兩三寸高天青色瓷瓶:“若不能快活三日,服下這魅魅散可免爆血而亡,但三日煎熬卻是免不了的。”
卓九淵一把奪下天青色瓷瓶,往莊疏庭走去:“十七,快服下這魅魅散。”
未待卓九淵說完,莊疏庭從桓照夜懷中擡起頭,一雙眼波水眸,靜靜瞧着桓照夜。
桓照夜垂首凝視莊疏庭,隻見她眼尾绯紅,面頰上淚痕未幹。
他眸中滿是心疼和憐惜,擡手捧上她面頰,指腹緩緩抹去她面上淚珠,傾身而下,往她額間輕輕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