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課間。
大部分孩子都在操場奔跑,隻有零星的學生在教室裡玩。
王耀祖吊兒郎當地走到紀塵封面前,手欠地把他手中的作業本搶走。
紀塵封默不作聲地起身準備避開,王耀祖又用言語羞辱他,“知道你為什麼沒有爸爸嗎?因為你媽媽在外面勾引野男人,才會生下你這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上學期開家長會時,王耀祖爸爸看到文欣後,總是色眯眯地盯着她,還過去示好。他媽媽不敢對老公發火,隻能私下咒罵文欣。
那些話他都記下來了。
王耀祖話音剛落,紀塵封眼神就變了,揮起拳頭朝他臉上砸去。
後天就是周五,林幼清正在思考周末的安排,小班長火急火燎沖到辦公室喊:“林老師,王耀祖和紀塵封打起來了!”
她倏地起身,快步來到教室。
此時紀塵封紅着眼像一頭小狼,拼命地撲在王耀祖身上扭打。嬌生慣養的王耀祖哪見過這場面,邊抵抗邊哇哇大哭。
林幼清上前将兩人拉開,厲聲道:“都住手!”
王耀祖大聲告狀:“是他先打我!”
林幼清沒聽信他的一面之詞,蹲下來問紀塵封:“你們為什麼打架?”
“他罵我媽媽!”紀塵封惡狠狠地盯着王耀祖。
林幼清看向王耀祖,“你說什麼了?”他目光躲閃,嘴硬道:“我才沒有罵他媽媽。”
一個早就看不慣王耀祖的男孩站出來說:“老師,剛才是王耀祖先搶紀塵封的作業本,然後說紀塵封是野孩子,還說他媽媽勾引野男人!”
林幼清的目光瞬間冷下來。
辦公室内。
王香蘭指着紀塵封破口大罵:“你這死孩子,居然敢打我家耀祖!你媽呢,讓你媽趕緊滾過來賠錢!”
言語間絲毫沒有長輩對小輩的愛護,更沒有對自家表妹的客氣和感情,比對陌生人還尖酸刻薄。
說完,她又指責起林幼清:“你這個老師怎麼當的,看個孩子都看不好,我兒子被人打了你也得負責!”
嘴那麼欠,會挨揍是早晚的事情。林幼清無語,耐着性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王香蘭瞪着眼睛,胡攪蠻纏道:“我兒子平時很懂事,在家乖着呢。明明是那個兔崽子毆打我兒子。”
這時,文欣神色匆匆趕到,見兒子嘴角有點小傷痕,焦急地說:“你怎麼和别人打架呢?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外面惹事嗎?”
紀塵封抿緊嘴唇,把頭扭到一邊,一言不發。
聽了文欣的話,林幼清瞬間明了,為什麼紀塵封被欺負卻選擇沉默。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王耀祖之前欺負過紀塵封,可他從沒還擊過。今天也是王耀祖先挑釁他,辱罵你。”
林幼清看着文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他是想捍衛自己媽媽尊嚴,才會和人打架。”
文欣茫然之中又帶着幾分無措,她是知道王耀祖有時候會欺負自己兒子。她總覺得是孩子不懂事間的小打小鬧,所以總讓紀塵封忍忍。
畢竟家裡沒人撐腰,她這個表姐也不是善茬,要是小封和耀祖發生沖突,表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見到文欣,王香蘭目光輕蔑,叫嚣着:“我兒子的醫藥費、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你都得掏,總共一千塊錢。”
看到文欣現在艱苦的日子,她舒爽極了,她小時候沒少被親戚拿來和文欣做比較。
她這個表妹,從小就聰敏漂亮,可那又如何,還不是死了爹媽成為孤兒,生了個沒爹的野種。
張老師從中勸說:“其實倆孩子也沒受什麼傷,要不大家就坐下來好好談,握手言和吧。”
“那怎麼行,我兒子多金貴,怎麼能和他比!”
王香蘭咄咄逼人、來勢洶洶,一向溫柔的文欣哪裡招架得住,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狀,王耀祖趾高氣揚地擡起下巴,牛氣沖天地斜眼看紀塵封,還做了個鬼臉。
林幼清臉色肅然,她看不得老實孩子被欺負。
“要這麼算的話,是你兒子先挑起事端,況且紀塵封也被打了,你也得給他賠償。并且你兒子多次挑釁欺負人在先,恐怕你的賠償金額得比一千更多。”
聽到自己也要賠錢,王香蘭面容猙獰:“我憑什麼要賠錢,好哇,你偏袒他們是吧,我要到校長那投訴你!”
見林幼清為自己據理力争還要被壞女人投訴,紀塵封眼眶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之前媽媽總告訴他不要打架鬧事,他們沒錢賠,出事承擔不起。他頭一次知道,原來還能找人要賠償。
他心底生出一股惶恐,如果林老師因為他被投訴,會不會被學校開除?他不想老師丢掉工作。
紀承風飛快擡起衣袖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珠,兇狠地瞪着名義上的表姨,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