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平視前方,語氣淡然卻不冷漠:“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林幼清垂眸,是意料之内的回答。
紀承風車開得很穩,沒多久許藝就睡着了。車内沒開音樂,靜得仿佛一根掉落都能聽見。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香,醇厚清冽,聞着很舒服。封閉的空間内,淡香隐隐流轉。林幼清有些不适應,仿佛被對方包圍似的。
她坐在斜後座,一偏頭就能看到紀承風優越的側顔,路邊斑駁的霓虹落在他臉上,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
“紀總,管理那麼大的集團,平時應該很忙碌吧。”她仿佛随口一問。
“還好,養了那麼多高管,如果什麼事都需要我來做,那還要他們幹什麼。”
所以他就有時間來觀察她?
林幼清不想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紀總,你喜歡我嗎?”她認真觀察他的表情,試圖從中發現什麼。
聞言,紀承風微微回頭看她一眼,目光平靜沉穩,“林老師,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并沒有男女之情,而是敬仰。”
敬仰?
開什麼玩笑,當她是三歲小孩嗎?
“你一個集團總裁,天之驕子,敬仰我什麼呢?”林幼清話裡藏着淡淡的嘲諷。
紀承風态度認真地回答,“為人師表,呵護祖國的花朵,引導他們走向光明,職業崇高。我不過是個要被挂路燈的資本家,所以希望能和你交個朋友。”
挂路燈,虧他說得出口。
“你幾次在我困難的時候出現,實在是過分巧合,會讓我誤以為你一直在暗中留意我,故意釣我上勾。”
她好似在開玩笑,然而神情清冷,“我很感謝你的熱心幫助,但這确實讓我很困擾。紀總,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老師,沒有閑心陪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車内的空氣好像凝固住,紀承風緊緊握住方向盤,手背青筋微凸。沉默良久,他沉聲道:“抱歉,今後不會了。”
林幼清扭過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車子抵達小區門口,她扶着許藝下車。紀承風上前想幫她,被她拒絕。
林幼清定定地看着他,輕聲說,“無論如何,謝謝你這幾次的幫助。”
“不客氣。”
紀承風背着燈光而立,眼底情緒晦暗,好像透着她在看什麼,又好像在懷念什麼,複雜難懂。
林幼清心底徒然升起一股焦躁感,又是這種眼神。搞什麼鬼,總不能是小說照進現實,他把自己當成哪個白月光的替身了吧。
她幹脆利落地轉身,扶着許藝這個醉鬼腳步踉跄地往前走。
紀承風忍不住擡手上前一步,一陣冷風從前方吹來,林幼清如瀑的長發随風揚起,發梢輕輕拂過他的指尖。
帶着冷意。
他猛地縮回手,宛如一座雕像立在那,凝視着林幼清決然的背影。
沒關系,她隻是還沒認出他而已,并不是真的讨厭他。
等她知道自己就是當年的小封時就好了,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像過去那樣,親如家人。
他要等。
鈴聲打斷他的思緒,紀承風動了動凍得僵硬的手指。
李墨在那頭問:“哥,你怎麼還沒回來?”
方才上樓時看到林幼清左右張望像是找人,到包間裡和紀承風随口一說,他果然就尋出去了,結果到現在還沒見他蹤影。
“我不過去了,你們玩吧。”
李墨壓低嗓音,八卦地問:“有好事?”
紀承風冷笑,看來他還是太閑,他一邊上車一邊說:“你要是閑着沒事幹就回去把明天的報表做了。”
“喂喂,這邊太吵了聽不清,我先挂了。”
李墨長舒一口氣,隻要他跑得快,加班就追不上他。看來他哥這是在女人那受挫了,心裡正憋着火。
這個林幼清倒也是讓他刮目相看,确實有股文人的氣節,換作其他拜金女人,早就迫不及待貼上來了。
“我師兄去哪兒了,半天都沒看到人,該不會是先回家了吧。”汪知雅裝作不經意地打探消息。
李墨随口編了個理由,“公司臨時有事,回去加班了。”
“那你這個特助當得可不稱職。”汪知雅開玩笑說,“老闆加班,你蹦迪,回頭我師兄就把你開了。”
李墨笑得肆意,“那他得給我不少賠償金,正好,我可以提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