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空氣中飄來衣二三冷冷的聲音。

看着衣二三頭也不回地離開，律哥一頭霧水。

“邪門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困惑地摸摸腦袋，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新員工。

“走吧，我先跟你說說要注意的事。”

衣二三沒心情吃早飯，直接往家走去。

經過一夜，他已經不再去想真真假假的事，現在隻想睡一覺。

無解的事，那不如放放，時間一到自然會有人告訴他答案。

隻不過衣二三沒想到，家裡有人在等他。

“回來啦！”

一進門就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

衣二三本已放平的心态再起波瀾，他既想憤怒質問那人，又不想搭理那人。

爾一跑到玄關迎他，笑容在看到他陰沉的臉之後又收了回去。

兩人沉默，面對面站在玄關處。

“你...”

兩人同時出聲，此刻才對上視線。

爾一看懂衣二三眼中的掙紮，可衣二三卻沒看懂爾一眼中同樣的掙紮。

他隻覺得曾經那雙充滿活力和光亮的眼睛，現在滿是他看不透的情緒，原來他真的從未看清這個少年。

“我回到現實的地方離這有些遠，回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我就沒有去加油站。”

少年垂下頭，碎發蓋住眼眸，低聲解釋。

在此之前，衣二三會想爾一安全回來就好，現在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開始懷疑爾一說的話的真實性。

最終，他沒有開口，怕張嘴就是質問。

在持續的沉默中，爾一終于忍不住似的高聲朝他喊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說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要找你幫我調查真相......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去相信别人的話...”

爾一聲音漸弱，瞪大眼睛，受傷地看着他。

衣二三看着爾一崩潰，自己反而冷靜下來。

他壓制着内心瘋狂喊着“相信他！相信他！”的聲音，冷靜直視少年閃着水光的眸子。

“你們都有自己的秘密，各執一詞，所以我現在誰都不信。我隻相信我看到的聽到的經曆過的，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幫你查下去。”

“你不信我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少年執拗望着對面的人。

衣二三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心軟，走過少年徑直進了房間。

他無力倒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剛才那滴落下的眼淚。

當時自己把爾一帶回家全憑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如今被人點醒，不論真假，他都該清醒過來。

說白了，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的人，因為莫名其妙的信才湊到一起。

兩個臨時湊在一起的陌生人，不應該讨論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隻要各取所需就好。

可是，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身心俱疲，衣二三不一會就在自己的情緒中沉沉睡去。

客廳裡，爾一窩在沙發中，緊緊蜷縮着抱住自己。

他以為自己無所謂衣二三對他的态度。

可他真的被那雙冰冷的眼睛注視時，他有些後悔自己沒能及時處理S1給他找的麻煩。

他并不覺得衣二三相信高峰霖說的話，但高峰霖的話讓衣二三變得清醒。

高峰霖打破他精心經營的一切。

從今以後，衣二三不會再像哥哥一樣寵着他，相信他，對他好。

這種認知讓他痛苦，也讓他恨S1的自作主張。

不過他會想辦法恢複原樣的。

外面一片漆黑，衣二三摸索到手機，時間顯示19:46，還有一通未接來電，是律哥。

估計是看他遲到來找他的，點開号碼撥回去。

“喂，律哥，抱歉睡過頭了。”

“沒事，爾一都跟我說了，你今天就歇着吧。”律哥在電話那頭說。

“爾一...說什麼了？”衣二三問。

“今天他自己來的，然後我問他你呢，他就說你身體不舒服。我今早看你狀态就不對，沒事吧你？”律哥關心問道。

“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衣二三沒想到爾一沒叫自己，一個人去上班。

“那就行，你歇着吧，回見。”

律哥說完利落挂斷電話。

“砰！”

手機被随手扔到床頭櫃上。

衣二三還是覺得疲憊，既然有人給他請假，那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閉眼躺了會兒，卻睡不着，想到自己還沒吃飯，于是起身打算找點東西吃。

洗漱完走出衛生間才發現客廳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煎餅果子。

衣二三拿起煎餅，還是溫熱的，心裡莫名一暖。

一口一口咬着煎餅，他想起昨晚說的話，“我隻相信我看到的聽到的經曆過的”。

所以，爾一又沒傷害他，還幫他多次，他何必苛求呢。

衣二三還是穿好衣服出門，他可不放心剛上了兩天班的人自己待在加油站，萬一把加油站炸了怎麼辦？

他隻是為了律哥的加油站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