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眼眸掃過侍女和一旁的長老，聲音不再是歡脫，而是夾雜着帶着神性的冰冷：“你們欺負她了？”

“紗奈小姐說是想要給您一個驚喜。”早已習慣神子的性格，侍女平靜回答。

“嘛~我可沒有說什麼~你們可不能跟紗奈告狀哦~”瞬間改用歡脫的口氣，眼中的冷意并未減少。

習以為常的衆人齊齊低頭：“是——”

穿過木質長廊。

古老的五條宅帶着厚重感，檐廊兩側布滿沒有溫度的陽光，空氣中漂浮着塵埃。

進入冬季後，天氣變得冷冽，呼吸都帶着白氣。

五條悟和紗奈所住的院子并沒有仆人，六眼輕易的捕捉到院子内屬于紗奈的咒力殘留。

熟悉的氣息，五條悟回家就被老頭子們叫住的不悅逐漸消散。

他眨了眨漂亮的瞳眸，嘴裡哼着奇怪的不成調的歌。

“紗奈醬~我有給你帶禮物哦~”

“啪——”

用力打開木質房門，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

在進屋的一瞬間，他清晰的察覺到紗奈的存在，自然也沒有錯過屋内被褥下的小鼓包。

“什麼嘛，在睡覺啊。”愣愣盯看了幾秒，五條悟悄無聲息的走進屋内。

酣然入睡的少女翻了個身，抿了抿唇，眉宇皺起，似睡得不太安穩。

視線垂落，清冷的眉眼落在酣睡少女的臉上，完全沒有發現他回來了。

他湊過去，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璀璨湛藍目光注視着她。

許久未見，紗奈好像也沒太大的變化，五條悟眨了眨眼，周身冷意被屋内的暖氣打散，腦子裡升起惡作劇的念頭。

用冰冷的手放到紗奈的背上怎麼樣？

“嘿嘿嘿——”五條悟蠢蠢欲動。

他伸出手指，指尖戳上她的臉頰。

柔軟的凹陷。

毫無反應。

“什麼嘛——完全是熟睡啊。”還以為對方裝睡的五條悟小聲抱怨道，今天可是他回家的日子欸，這家夥竟然在睡覺。

雖然這麼抱怨，但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

算了，這次就放過她吧。

正準備離開，紗奈翻了個身，發出輕微的哼唧聲，五條悟的動作止住，視線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漂亮精緻的臉。

唇瓣翕合，細碎的聲音在被陽光布滿的安靜屋内響起。

“……悟”

五條悟僵住，沒想到對方會在睡夢中叫自己。

五條紗奈。

他的未婚妻。

與紗奈結婚這件事，五條悟從小就清楚的意識到這是五條家的安排，而他自然不是乖乖聽從安排的玩偶，事實上在初次見到紗奈時，他并不厭惡對方，當然也稱不上喜歡。

五條悟是具有神性的。

這種神性更多的是一種漠然。

淡漠的看着周遭發生的一切，淡漠的感受着所有情緒的出現。

他大腦所能接受的信息，是别人的數以千萬倍，這就導緻他并沒有多餘的情緒去思考無用的東西，光是适應大腦就足以讓年幼的五條悟感到疲憊。

以至于，對于五條長老給自己添了個未婚妻，他也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

五條悟理解所謂的未婚妻是什麼，也明白長老們的打算。

但這行為就像人類試圖讓動物與植物結合，在他看來愚昧而又可笑。

沒錯，他覺得除了他以外，其他的人類和植物、和動物沒有任何區别。

他們是不平等的。

但很快，他就抛棄了那種近乎傲慢的情緒，承認了紗奈的存在，承認了她和自己為“同類”。

不單純是因為對方很強，更重要的是，她很平靜。

她與他一樣，冷漠的注視着一切，遊離于所有人類之外的存在。

這讓五條悟有了一種自己尋找到同類的愉悅，并欣然的接受了對方的存在。

…

手指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她依舊深陷于睡夢之中，唇瓣微動。

帶着薄繭的手指順着她白皙的臉頰滑落，觸之入手帶着溫熱的體溫，輕柔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之上，有點癢。

五條悟感覺自己現在好像變得有點奇怪。

深邃幽遠的湛藍瞳眸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不太對勁，跳的很快，情緒卻感覺很快樂。

目光牢牢盯着那绯色的唇瓣，像是春日枝頭盛開的櫻花，令他有那麼一點點恍惚。

坦白來說，五條悟并不是遵從規則的人，比起規矩，他更從心。

手指落在她的唇瓣。

指尖緩慢在幹燥柔軟的唇色摩挲。

唇瓣微動，唇間翕合，他的手指深陷唇齒之中。

猶如炸毛的貓，五條悟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指。

潋滟的眼眸在黑暗中閃動。

空氣中帶着濃烈獨屬于酸甜柑橘的氣息，五條悟舔了舔唇，有點想吃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