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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内,校醫處理完傷口,對千穗道:“不是什麼大事,等不那麼痛了就可以下地。你家裡人能來接嗎?不能我開車送你回去。”
千穗連忙道謝:“謝謝您!已經和家裡人說過了,馬上就到。”
校醫颔首,轉頭吩咐孤爪:“那我先下班了,你們走時記得鎖門。”
孤爪點點頭。校醫又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說罷起身離開,醫務室裡隻剩下他們倆人。
“你...”“孤爪同學...”
目光交彙之際,孤爪率先移開視線:“你先說吧。”
“啊...嗯。”千穗眼睫上下扇動,忽然覺得醫務室的空氣有些沉悶,“就是...謝謝你呀。”
他搖頭,不經意瞥到她褪下絲襪的小腿,眼神仿佛被火苗燙到般迅速收回。伴随着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脫下外套垂着眼遞過去,示意她遮一下。
千穗連忙道謝。直到那雙纖細完全被運動服外套罩住,孤爪才擡起眼,問:“你和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他不由想起今天早上聽到的那個傳言。風間同學被表白了,稍一打聽,就知道表白者是誰。
...雖然他不是很想知道。但剛才那種氣氛,事情...好像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千穗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講了一遍:“早上他拜托我轉交情書......卻又以為我和真紀說了他的壞話...之後就莫名其妙地跟蹤我。再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剛才真的非常非常感謝!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
聞言,孤爪表情一變,手掌無意識攥成拳複又攤開。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空氣複又陷入安靜。過了一會,孤爪稍稍側目,自以為動作很隐蔽,卻撞進千穗望過來的目光裡。
四目相對,琥珀色陷進黑色,黑色又溶于琥珀色。
像說不出名字的星子,在夜裡甯谧地互相吸引着。
“我...”千穗咬着下唇,仿佛鼓起很大的勇氣,手臂不安地環抱雙膝,輕輕扯着運動服的袖子,“爸爸還在路上,你可以再陪我一會嗎?我有點...害怕。”
她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當面對峙時,憤怒比害怕更迫切所以不覺。等冷靜下來,她才後知後覺剛才有多危險。
如果孤爪沒有出現呢?
才上了藥的傷口火辣辣的疼,提醒她之前的遭遇都是真的。
想要抓住什麼,填補安全感......她縮了縮手指,摩挲着袖口的布料。
隻是袖子也可以......
孤爪看着袖子被她攥進手裡,攥得很緊,他的呼吸也微微凝窒。
【可以陪她】
【但是不想再讓她說出“害怕”這種詞】
“以後不會出現這種事了。”
很輕的聲音,但就是莫名讓人心安。
那雙眼睛,明明是一樣的琥珀色眼瞳,眸底此時卻沉澱着她看不懂的混沌情緒。
【像是在球場上】
她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回過神時,前桌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她見他一直盯着果籃,想起他很喜歡蘋果,拿起一個問:“要吃嗎?”
孤爪:“...我姑且,還不會壓榨病人替我削蘋果...”
雖然他是很喜歡蘋果沒錯,但......
貓郁悶,貓生氣,貓生氣但給病人削蘋果,貓好。
千穗鄭重接過,看着手心裡一小片薄薄的形狀,絞盡腦汁猜測:“這是...向日葵?”
大體是圓形、突出的部分大概是花瓣?
雖然造型上一言難盡,但是...“偶依稀!”
可他卻絲毫沒有被誇到。孤爪氣鼓鼓地偏過頭,黑發中露出微紅的耳朵尖,聲音裡帶了一絲尴尬:“是兔子......”
欸、又是兔子?
千穗憶起她送的兔子玩偶,想,前桌最近很喜歡兔子呢。
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