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一瞬間被按在門闆上。
背脊和金屬大門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大概是她們鬧出的動靜不小,樓上的聲控燈都亮了一下。
一束光傾瀉下來。
可她們偏偏站在燈光找不到的角落。
阮佳欺上來,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脖頸間,口吻帶了點侵略性質:
“嗯?周老師?”
燈光忽明忽暗。
呼吸交錯間,周青看不清楚阮佳的眼神,但越是視線不佳,其他的感官就越是靈敏。
臉頰挨着臉頰,胸口壓住胸口,兩人的距離到腰間倏忽拉開,周青莫名覺得小腹滾燙。
是平坦小腹與腹肌的距離。
阮佳擡手,樓道燈又被她按閃了一下。
聲音在她耳邊輕喃:“周老師,怎麼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陰影加成,這次周青徹底看清了她——
阮佳妝容精緻,眼神直勾勾的,活像一隻小奶豹。
周青反手開了門,将阮佳徹底拉入一室黑暗中,反攻上去:
“你說呢?”
阮佳瞬間被圈入周青的領地,這是一個極其踩線的姿勢。
好聞的百合焚香氣息拂過她。
“——我說啊。”
阮佳漫不經心地聲音響起,不退反進。
話沒說完,黑暗中,阮佳感到腳邊好像羽毛輕輕掃過,逗得她癢癢的,她腳抖了抖,那感覺又消失不見。
她疑心是自己感覺錯了。
是周青的褲腳?
但下一秒,黑暗中的聲音告訴她不是。
一聲輕輕的貓叫響起。
“喵~”
阮佳的汗毛整個炸開了,人在周青懷裡後退一步,死死貼在門闆上:
“你養貓了!?”
周青輕笑一聲,放開她,嘴裡“嘶嘶”兩聲,摸黑換了鞋。
燈亮的那一瞬間她聽見身後爆發出一聲尖叫,周青立馬回頭。
是阮佳。
周青的召喚并沒能使貓退下,反而使它對這個陌生來客充滿了好奇。
“你你你你你,你快把它抱走!!”
周青失笑,這場面頗為滑稽,剛才還張牙舞爪的小奶豹此時半隻身子死死靠在門上,退無可退,
貓弓着背在她腳邊不住地蹭。
她明顯地看到阮佳僵住了。
周青躬身撈起貓,安撫兩下:“怕什麼,又不是老鼠。”
不是老鼠才更可怕,阮佳在心裡吐槽,她默默退後幾步。
周青把貓放到食盆旁,蹲下來耐心地給它倒好貓糧,貓圍着她不住的打轉,她回頭看了眼還靠在門邊的阮佳,打趣道:“再退就要出去了。”
阮佳是真不喜歡貓。
這種生物喂不熟也不黏人,一邊裝着遺世獨立害怕親近,一邊又找人類讨要食物,阮佳皺皺鼻子,要真的清高就别來沾邊啊,又當又立,也不知道是在裝什麼。
但是看見周青溫柔地蹲在那給它倒貓糧換水,阮佳又在幾步遠的地方生出一點好奇,阮佳努努下巴:“它叫什麼名字?”
周青:“榴蓮。”
阮佳“噗”的一聲笑出來,仿佛被戳破的氣球,一隻叫榴蓮的布偶,它知道自己叫榴蓮嗎?
恐懼慢慢被玩笑驅散,阮佳站在玄關處打量了一下整間屋子,昏黃的燈光,灰色的主調,跟周青這個人一樣冷淡。
進門處玄關不大,設計是最常見的式樣,上下兩排木櫃,中間镂空,底部擡起,方便換鞋。
倒也舒适。
阮佳終于放松下來,跟周青搭話:“這房子是你自己的嗎?”
周青掏出鑰匙:“不是,貸款買的。”
阮佳:?
周青打理好貓,給阮佳拿了雙一次性拖鞋,明顯是從酒店薅回來的羊毛:“你先穿着,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給你買新的。”
“周老師,”阮佳一邊換鞋一邊問:“咱家有門禁嗎?”
周青:“沒有。”
“那我如果去蹦迪你會管我嗎?”阮佳看她。
這話又像詢問又像挑釁,不過周青依舊沒什麼反應,這些對她來說都是小事:“隻要你第二天上班不遲到。”
阮佳:“真的?”
周青:“要白紙黑字寫下來嗎?”
“算了,”阮佳微微一笑:“我決定相信周老師的人品。”
周青把備用鑰匙交到她手裡:“密碼是四個七,備用鑰匙收好——你開車嗎?”
阮佳:“偶爾。”
周青聳肩:“但我這裡隻有一個車位。”
意思是沒有她的位置,也沒有要把車給她開的意思,阮佳皮笑肉不笑道:“不勞您費心,我自己有房子。”
周青點點頭,給她倒了杯水。
阮佳真的很好奇,好像怎麼樣的挑釁都無法讓她的情緒有絲毫波動,阮佳不信這世上有情緒這麼穩定的人,她天天這樣端着不累嗎?
難道她就沒有破防的時候嗎?
“你為什麼讨厭貓?”周青換了話題。
阮佳随口道:“我對貓毛過敏。”
周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阮佳喝了口水:“周老師,我媽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隻在明輝待一年?”
周青:“現在知道了。”
阮佳細細觀察她的神情:“你不在意?”
周青挺奇怪:“那是你的事。”
阮佳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