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袅呼出一口熱氣,煙霧缭繞地落到宴慈嘴邊,他濕哒哒的睫毛抖了抖,整個人向下一落,濕潤的睫毛落到那石頭一樣的薄唇邊,“你想……試一試嗎?”
親吻眼淚。
親吻睫毛。
親吻,親吻。
宴慈的身體一觸即發,他渾身僵硬,他的直覺感覺到了危險,潛意識裡的本能告訴他懷裡的生物是一個火乍彈。
他的手指瘋狂地撕扯着皮肉與床單,鮮血滴落在姬袅的後背,利爪垂下又迅速抓握,在急切的殺欲與逃竄的本能沖擊之下,宴慈撞破了大門,聲勢浩大地離開了姬袅的房間。
他不管不顧地回到房間,在清晰的鏡面之上,粗喘着氣,看着臉上的濕點。
随後,他暴躁地打破了鏡面。
*
大門被撞破的聲音如雷貫耳,在寂靜的夜裡簡直是驚天動地,迅速驚起了其他人。
朝今飛快地趕來,他腰上纏着青色的腰帶,站在走廊門口破口大罵:“媽的什麼東西,怎麼回事?”
蕭村長姗姗來遲,他沒有站在走廊門口,而是順着牆上的幾道爪痕一路來到了姬袅的房間門口。他耷拉的眼皮一跳,看見室内的床上和地毯上血糊糊一片,“怎麼回事?”
沒等姬袅回答他,蕭村長火速轉頭,對朝今下了指令:“你去看一眼右廳,看他是不是起屍了。”
朝今吓了一跳,指着自己:“要老子去看?!”
他眼尖發現蕭村長臉色一黑,連忙擺手點頭,“好好好,我去看我去看,我又不怕他。”
蕭村長臉一耷拉,他連“老子”都不敢嚷嚷了。
朝今火急火燎跑到右廳,舉着手裡的電筒往黑洞洞的棺材裡一照,他每天都會來這裡打掃,也不意外宴慈的屍體徹底變了副樣子。
他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吊兒郎當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說兄弟,沒起來就好。你可把老子吓死了,大晚上那麼大動靜,老子還以為你從棺材裡爬起來了。”
他擦了把汗,“你也是倒黴,遇到了這家黑心腸的人。不像老子家裡人,還給老子找做法事找身體,重新給老子搞了個地方住着,老子一把年紀也算是體驗到了重獲青春的爽感。”
“那老東西真的煩死人了……”他實在是不想回去應付蕭村長,于是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棺材裡的人聊天,聊到一半提到了姬袅,“這可是個金寶貝啊,怎麼還被送到這個爛地方裡來了。還有那個宴醫生……”
“我怎麼了?”
宴端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濕了頭發,渾身打濕,披着一件白大褂,掀了掀眼皮問他,冷冷的,“大半夜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家夥比他還要像個鬼。
朝今突然就跟個鋸嘴葫蘆似的,支支吾吾半天,一張俊俏的臉被他搞得漲紅一片,想說的話一下子就窒息在了喉嚨裡,吐都吐不出來。
他哪裡想到宴端這麼晚了還不睡。
但轉眼一想,估計也是被聲音吵醒了,不放心來看一眼屍體。
于是朝今搓了搓手,臉上的讨好與那副身體截然相反,古怪又難堪,讓宴端皺了皺眉。
朝今低聲問:“宴醫生,您看看,這屍體真的會起屍嗎?他都死了四十多天了,要起屍估計早就起屍了,幹啥這麼一驚一乍怕成這樣啊?”
宴端定定看了他半晌,冷淡地瞥了一眼棺材,問:“你不知道?”
朝今讪讪一笑,“您這話說的,我哪兒知道這些啊。”
他心裡面卻一突一跳,總覺得這話有些異樣,他用眼睛在宴端的面上審視,一雙好看的眼睛轉瞬間變得有些陰毒。
這時候,他眼尖地發現了宴端眉角上的紅色,驚詫地說:“您怎麼受傷了?”
宴端沒多解釋:“鏡子碎了。”
他打發朝今離開,又讓朝今帶上幾瓶藥給姬袅帶過去,言語間冷淡異常,若有似無地夾雜着掩飾不住的厭惡。
宴端和姬袅的關系似乎很差。
“朝今”納悶,他可是從朝今那裡聽到的,這兩個人的關系……不簡單啊。
讨厭姬袅又讓他給姬袅帶藥,不讨厭又要做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他琢磨了片刻,“嘿嘿”一笑。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們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