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檬從沈翊的辦公室走出來,帶上墨鏡站在電梯裡,抱着肩膀瑟瑟發抖。
沒錢是什麼概念,沒錢和死有什麼差别?
早知道,她剛剛就該簽了沈翊的第一份協議,至少她可以在擁三十五億人民币後,含笑去世!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許檬氣憤不平地站進去,一想到自己以後什麼都沒了,眼淚差點從墨鏡後面湧出來。
「宿主,其實……」
“閉嘴!”
電梯門再次打開,許檬發覺并沒有到地下停車場,而是停在了一樓大廳。
大廳裡站着一群頭戴白色布條,手持白色橫幅的威武大漢,此時目光齊齊向她投過來。
“華氏高層現身了,攔住她!”大漢們踩踏着保安的身體朝電梯奔了過來。
許檬拼命想要關電梯門,最後時刻卻被大漢們撐開,一衆人擠進電梯裡怒目瞪視着她。
許檬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給驚呆了,扶着牆好不容易穩住身體。
“那個,我不是華氏的高層,我要去地庫,麻煩你們讓一讓。”
領頭看了看她的裝束,他認得香奈兒的套裝,這一身三十多萬穿出來,搭乘的還是總裁辦專用電梯,還說不是華氏高層?
“别讓她走,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群情激動,許檬解釋的聲音已經完全被淹沒,衆人隻顧對着她喊:
“無良奸商、還我血汗!你告訴沈翊,我們狒狒直播破産了,我們這些人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來源,孩子上學無依老人送終無靠,他卻把錢全都花在了他的娛樂圈拜金妻子身上!”
“他妻子一棟别墅一個億,一輛跑車三千萬,給我們狒狒直播的投資也不過就是六千萬,他缺這點錢嗎?他撤資讓我們狒狒直播資金鍊斷裂,把我們老闆逼跳樓,他的拜金妻子卻不知道在哪裡享受,憑什麼?”
許檬一驚,沈翊居然逼死過人命?
狒狒直播她聽說過,不是過年年終獎還抽獎幾百萬給員工嗎,怎麼突然就破産了?
他們咬牙切齒地提到自己這個沈翊的拜金妻子,今天不會要打死自己吧?
「宿主冷靜!你息影兩年,現在又帶着墨鏡,他們認不出來。他們現在以為你是沈翊派來的傳聲筒,不會打死你的。」
許檬的背已經靠在電梯廳的牆壁上,退無可退,“這樣,你們剛剛說的,我可以傳達給沈翊……沈總,隻是你剛剛說,你們的老闆為這件事跳了樓,是真的?”
叫喊得最兇的那幾個忽然安靜了幾秒,神情也變得古怪,面面相觑一陣。
但很快他們就又挺起了胸膛,“别慫,我們說的是事實,我們老闆現在站在瑞河大樓上正要跳,他跳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對,現在華氏撤資,瑞河大樓又賣不出去,已經資不抵債,更别提欠我們的血汗錢,他不跳等什麼?”
許檬抓住了關鍵點,“瑞河大樓?”
就是那個風水極差,租進去的公司全倒閉了,被稱為朝歌城市中心一座大墳的瑞河大樓?
那他們不倒閉等什麼。
許檬努力平心靜氣,壓抑着自己的害怕,柔聲道,“瑞河大樓名聲在外,想賣出去确實不容易。不過你們老闆欠薪,和投資公司也沒有關系。華氏投資了狒狒視頻,沈翊……沈總也虧了呀。”
“老闆都要跳樓了,我們不找沈翊,找誰要錢去?”
領頭直接抓住許檬的胳膊,像抓小雞一樣拽着她香奈兒的袖子強行把她拽了出來。
許檬大驚,“我不是被綁架了吧?系統,你不是說我淨身出戶就會活得很好嗎?”
系統持續裝死。
于是許檬被塞入了商務車,領頭帶着她到了離華氏不遠處的瑞河大樓前。
車裡倒是沒有人對她動粗,畢竟把她當做了華氏的高層,客客氣氣到了地方,指着樓頂讓她看過去。
許檬下了車,樓下已經擠了不少人,全都仰着頭看着樓頂天台上孤獨站着的那個年輕人。
“看吧,這就是我們老闆,你好好看看,你們華氏欠下的血債!”
領頭遞來一個望遠鏡給許檬看,樓頂上的那個年輕男人已經跨步到了最顯眼的地方,方框眼鏡後的面容蒼白清秀,頭上頂着輕微發黃的自來卷,粗制濫造的T恤随風鼓動。
不像老闆,倒像個程序猿。
旁邊有個女孩正在啜泣,“明明公司倒閉都是大股東一手造成的,但為什麼現在隻有創始人站出來,一個搞技術的,借高利貸給我們發工資,他什麼都不知道,連這棟大樓都是大股東買下才通知他搬來的,為什麼到頭來,死的卻是他,他就是一個程序員啊!”
還真是個程序猿。
許檬隻聽了幾句話,也基本腦補了現在這個狒狒直播面臨的情況。
大股東并非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他可能是這家公司的天使投資人,在最初看好了這個程序員開發的直播軟件,以很少的錢購入可以掌控公司的股份,随後再為他拉來華氏等大投資公司的融資。
而這個創始人程序員,則被大股東扔到幕後做開發。因為經營不妙,華氏選擇撤資,而大股東繼續燒錢,等到資金鍊斷裂的這一天,大股東卷款跑路,讓開發者創始人出來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