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魚拐到了那家奢侈品玉器回收店。
“老闆,我有些镯子,想換點現金。”
店家正在驗别的貨,“等會兒就來。”
裡面正有個賣二手LV包的濃妝女人坐在櫃台前等待驗貨,一轉頭看到穿着滿身老花紋樣的蕭魚,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第一次賣二手吧,你這麼說,老闆肯定給你開低價。”女人指指自己的一堆包,“我這些包,買來都沒用過幾次,明明是九九成新,他都給你算六成。門口價格說九折收購,但他一驗貨,居然連五折都不到!氣死我了。”
蕭魚其實把這裡當做古代的典當行,她沒有指望能等價交換,隻要價格過得去能夠她生活就行了。
這些镯子在古代時,她根本都沒有考量過價值,都不過是人人戴在手上的裝飾,她戴着隻覺得重,還經常拿來賞賜,随手就扔出去十幾二十個。現在能換現錢,她居然有種賺了的感覺。
她看着蕭魚,“你說你要換哪種镯子?玉還是翡翠?這種東西壓價更狠,還不如二手包好賣呢。不過我倒是懂點成色,你拿出來我看看?”
蕭魚看她把包全都陳列出來,于是打開自己的LV媽媽包,把自己的玉镯全陳列了出來。
一環套一環,翡翠一列,和田玉一列,滿打滿算有一百來個,簡直一個大型玉器批發商。
女人低眼一看,噗嗤笑了,“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是賣二手,現在才發現,你是個二道販子。這麼多B貨,你想騙錢?”
蕭魚:“什麼叫B貨?”
女人看蕭魚才十八歲,那些翡翠乍一看實在是紮眼,真要她評價,這裡陳列的翡翠連一個冰種的都沒有,全是極品玻璃種。真要是貴婦能有這麼多極品翡翠還拿出來賣?
所以肯定不是玻璃種,怕就是玻璃!再看蕭魚穿着滿身老花的LV,包吧,也不名貴,就是個普通的媽媽包,高仿感太濃烈了。真正的有錢人都知道一句話:“Less is more”(少即是多),身上的首飾、衣服、鞋加起來,超過兩件是大牌,那就是暴發戶,不是真豪門。年紀這麼輕又這麼沒品位,那當然是郊區外貿市場的常客。
女人哼一聲,不想再說話。老闆過來跟她砍價,“你這些包我都驗過了,最貴的這個,香奈兒,劃痕太多複原不了,算個四折,就按九千給你。”
“九千?我這包雖然買的時候單價兩萬多,但有編号的好不啦,全世界就幾十個!你到底懂不懂行啊!”
老闆根本不理她,一天來鬧的不知道有多少個,不過他幹的就是回收的買賣,來大批量賣二手的都是缺錢的,誰不缺錢會把限量幾十款的包拿出來賣?——他當然知道這是限量版,他回收回來,自然會提價個幾萬去賣。
給她報完價,老闆就過來看蕭魚的翡翠和玉镯,一看到那成色的時候,老闆的腿就軟了,好半天沒站穩。
他瞪圓了眼,滿臉虛汗,“小姐您坐好,我讓人給您端茶倒水,我先拿一個,下去……下去檢驗一下……”
蕭魚随口淡淡:“好的。”
濃妝女人卻來氣了,“這怎麼行,他如果調換你的怎麼辦?這個老闆太老奸巨猾了!”雖然是B貨,但也要說得像A貨一樣,最好真把這老闆騙了才好。
老闆指着頭頂:“那兒有攝像頭,還是商場的,我就在旁邊櫃台驗,你可以全程調監控看我有沒有調換。”
蕭魚擺手:“随他吧,不就是幾個镯子嗎?”
女人瞪大了眼:“不就幾個镯子?”不是她眼花,騙子還有這麼大度的?你不得裝得像自己手上全是天價A貨嗎?
蕭魚隻想速戰速決,萬一傅嘉楚等不及四處找她,就不好了。做母親的怎麼能讓兒子等呢?
她約摸着一個镯子能換個幾千塊錢,但看店家換那麼慢,她今天還是試試水,先換一個好了。
欠兒子的錢,她慢慢還。而且做老母親的,總得時不時給兒子送點禮物吧。等下次再來。
店家這時低聲地打了個電話,随後強裝鎮定地走了回來。
“呃……小姐,你這裡的镯子,我隻能收一個。就是我手上的這個。”聲音還有些顫抖。
旁邊的女人知道蕭魚的騙子手法被識破了,竟然沒能讓店家得逞,她哼一聲。
不過騙子終究還是騙子,如果真要能瞞天過海,那以後像她這種傻白甜,還不得在翡翠市場上被人騙啊。
蕭魚微微訝異:“老闆,你剛才驗的這個,是我這裡成色最差的。為什麼隻收這個?”
老闆手指頭還在發顫:“因為别的太貴,收不起……我手上這個,我給您開價五十萬,可以直接打款,其他的,我給您一個名片,這是我們簡董,收藏家,他可以給您開高價。”
說着他就遞上一個名片,蕭魚看了一眼,名字是簡杭。華兆集團董事長。
“華兆集團董事長?”旁邊的女人捂着胸口:“是……是鎬京那個華兆集團嗎?”
老闆抹掉頭頂的汗:“是,我們是全國連鎖店,就是華兆旗下的。”
不對,她是不是重點錯了?濃妝女人的雙眼圓睜,剛才老闆說什麼?她的镯子都是真的,而且最便宜的五十萬?!!!
蕭魚大抵知道自己過去用的東西,到底有多值錢了。她自己也頗為驚喜,但都被她藏在了眼底。在外人看來,尤其是被身邊的濃妝女人看來,這也未免太波瀾不驚了!
不過蕭魚的關注點卻在“簡”這個字上,“這是簡家的産業?那真不好意思,我和簡家有些牽扯,恕我不能在這裡換。”
她現在回了簡家,如果要簡家的錢,和直接伸手也沒什麼區别。
到手的五十萬都能不要?女人想張口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蕭魚将镯子全都放回媽媽包裡,但店家卻執意拿着手上那個不肯還:“蕭小姐您一定是誤會了什麼,簡家集團是一個龐大的企業,和當地的簡家隻有一丁點親戚關系。當地的簡家也隻是因為和我們簡董有同鄉遠房關系,這才拿到的投資,您不要有顧慮。”
是這樣嗎?蕭魚将信将疑。
店家反正是不打算還她镯子了:“五十萬我立刻馬上打到您的賬上。不過,也請您把您的姓名住址和手機号讓我登記一下吧。”
那濃妝女人看到她登記時的名字,再一聯想,“你……你不會就是新聞裡,簡家的親生女兒蕭魚吧?”
蕭魚莞爾:“你認錯了。”
“絕對沒錯,”那女人長籲口氣,伸出手來,:“這樣我就能接受了,我是……我是傅城池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婚夫傅嘉楚未來的後媽,幸會幸會。”
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