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了贊美的掌聲。今晚光彩奪目的主角迹部鈴子來到迹部景吾身邊,對葵親昵地說道:“小葵,把景吾借給我一會兒可以嗎?”
葵立即松開迹部景吾的手,讓出他身旁的置,站到迹部先生的旁邊,對迹部鈴子笑着說:“當然可以,今晚您是絕對的女王。”
迹部鈴子像個女孩一樣開心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第二曲開始,交換舞伴,葵又與迹部先生跳了一曲。迹部先生的舞步與迹部景吾的一樣完美,他溫熱的手掌能夠輕松地帶動她的步伐,葵在心裡感歎,這一家子還能挑出什麼缺點嗎?極度自信?
好不容易兩曲結束,接下來就是自由組合的時間了,葵感覺自己的胃被餓得開始抗議,于是她退出舞池,一路上與幾個面熟的長輩寒暄了幾句,便一人走到擺着冷餐盤的長桌旁,為自己取鵝肝和點心。
“你和迹部的舞跳得很好。”
一個略微低沉而帶有磁性的嗓音響起,葵回過頭,看到一身白色西裝禮服的忍足侑士正含笑望着她,紳士氣息十足,他今晚沒有帶眼鏡,深藍色的眼睛顯得格外深邃。
“忍足君,你也來啦。”葵有些意外。
“怎麼說呢”,忍足微微轉動手腕晃了晃手中的香槟,“網球部的其它人都是些怕麻煩的家夥,所以隻有我代表他們來了。”
“看來忍足君很适應這類場合了。”葵在鵝肝上灑了一點紅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拿起餐盤對忍足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熱鬧的舞會場裡,有栖川久美終于找到了空隙再次向迹部景吾邀舞,他打算拒絕,但在看到迹部先生的不贊同的目光時,又不情願地答應了。
兩人在跳舞時,有栖川久美刻意地貼近他,“你怎麼總是和德川葵在一起,她這樣的家庭怎麼能配得上你?”
迹部景吾不耐煩地盯着她,手腕輕輕一動,将距離拉開,“那是本大爺的事!你管得着嗎?”
有栖川任性地說:“我喜歡你,我就要管。”
迹部輕蔑地勾起唇角,“喜歡本大爺的人可以排滿一條街。”他把手放開,有栖川隻有退出去,自己做了一個旋轉。
這邊,忍足和葵一起走到會場邊緣的一個小型噴泉邊上的坐下來,遠離了會場中心的喧鬧和眩目刺眼的燈光。忍足飲了一口手中的香槟,望着遠處舞池中正搖曳身姿炫耀舞技的藍發女子,不經意道:“其實你和迹部的搭檔比有栖川久美更好。”
“他們以前曾經一起跳過舞?”葵有些意外。
“是的,在國中一年級的學校慶典上。”忍足将目光轉向葵,“有栖川久美和迹部都跳得非常好,但是她與迹部之間的配合遠不如你。”
葵不在意地吃着自己手中的甜點,“那是因為我們彼此熟悉。”他們從小就在一起,自然比任何同齡人都更了解對方。
她了解迹部景吾,能讀懂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甚至于指尖的力度,知道他将向前還是向後,明白自己要退步還是旋轉,那種深入骨血的默契,是臨時舞伴所比不上的。
“你知道嗎?有栖川久美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向迹部告白了。”說到這裡,忍足極有興趣地和葵談起了這個女生。
“是嗎?”其實葵本身也有些感覺,有栖川能成為後援團的團長,那必定是對迹部景吾喜歡到了骨子裡,否則怎麼會那麼瘋狂。“不過,冰帝喜歡景吾的女生很多吧。”這種現象應該不奇怪。
“但很多女生都會被迹部冷漠的拒絕吓跑,隻有她是唯一從一年級高調地堅持到現在的女生”,忍足說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從一年級到現在,我想有栖川對迹部公開或隐晦的表白應該不會少于一百次。”
葵捂住嘴巴,差點一口果汁給噴了出來。她表情極度受驚地轉向正給他爆料的藍發男生:“這麼誇張!好像電視劇啊。”
這麼一說,葵自己也覺得,如果有栖川不是作風惡劣地喜歡欺負别的女生,簡直就是青春劇中強勢女主角的原版啊,她一邊想着一邊無意識地用指甲戳了戳自己的嘴唇,“所謂女追男,隔層沙,以有栖川這樣的攻勢,搞不好哪天景吾真被她拿下了也說不定啊。”
忍足被葵這種不在預料中的反應弄得怔愣了一下,他忽然有些同情起自己的部長來,眼前這位女生明顯還搞不清楚狀況嘛。
“那是不可能的吧,迹部并不喜歡有栖川,不管她怎麼追,都沒有用的。”就算忍足才認識葵不久,他也看得出來,迹部明顯喜歡的是葵。在她出現以前,迹部根本就不與冰帝的女生來往。連他們這些網球部的人都完全沒想到,看起來不可一世的部長在感情方面這麼專一。
對待自己感情永遠粗線條的葵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饒有興趣地問忍足:“那迹部在冰帝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忍足無語地轉過頭,他已經完全不想回答了。
剛好這時忍足的女伴在四處找他,他站起來,對葵說道:“我女朋友在找我,我要過去了,失陪。”
葵放下手中的餐盤,踮起腳尖四處望了望,果然看到一位留着淺棕色長發的漂亮女生向這邊走來,“你有女朋友?”
“是哦,這周新認識的,我們在公園裡遇到,一見鐘情!”忍足給了葵一個浪漫的眼神,然後從旁邊的花台上摘下一朵玫瑰,離開向那位女生走去。
一見鐘情?葵望着他們的背影想,不知道這樣的感情能維持多長時間。身後噴泉裡潺潺流動的水聲打斷了她的猜想,葵轉過身,透過噴泉的水光看向不遠處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深藍色大海。
東京灣的暖風在這樣的夜裡吹拂過來,葵把餐盤留在池子邊,獨自向海邊走去,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不停地微笑,說着各種社交辭令,還要記住各類無關緊要的生面孔。
從前每當自己厭煩的時候,她就對自己說,這是責任,德川葵,這是你用她的身體活下來所必須承擔的責任。好在今天不是自己家裡辦的宴會,可以脫身出來,不用在意太多。
葵靜靜地在海邊走着,遙望燈火輝煌處那個身處人群中心,舉着高腳杯與男客們交談的身影。他泰然自若地站在那裡,遊刃有餘地應付着這些商界或政界的精英,舉手投足間的姿态雍容華貴,他才是真正屬于那個奢華舞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