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迷失<蘇醒>No.5)

Time：4∶00

“啟，你今天狀态真的很不對。”

救護車跟随啟走出大廳，他們在走廊的一處觀景艙内停了下來。

“救護車，我永遠不會将手甲塗出黑色。”啟深吸一囗氣，他一手扶着窗檐，側頭隔着玻璃看向那一望無際，繁星點點的宇宙低語，他機翼上的風車轉啊轉，讓救護車看得入了迷，許久過後，救護車才回過神來，努力回想方才啟說過的話。

“什麼？”救護車很疑惑啟為何冷不丁說出這樣一句。

“你會知道的。”啟沉悶地笑了幾聲，他回頭垂眸看向自己的學生，碧色的光學鏡裡是裝載不下的溫和，他擡手用如玉的指尖輕拭救護車的角雕，“請告訴他∶另一個我，你用你比我高超的異能将我帶入了現實與虛構的交界處，讓我被世人遺忘，但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記憶不會因此而永恒不變。”

356(蘇醒No.6)

Time：4∶00

救護車瞪大光學鏡，他看着啟的手緩緩接近自己，在自己的角雕上如飛鳥用羽翼輕滑開湖面般那樣輕柔的掠過。

當救護車再從那片溫柔中昏昏沉沉醒來時，發現啟早已不見蹤影。

357(虛與實)

當他的指尖離開救護車角雕的那一刻，啟眼前的所有景物都開始迅速後退——他賭赢了。

讓自己脫離幻境的原理很簡單，讓記憶中的人意識到啟所做的一些舉動不符合他的回憶。

當這幻境産生一絲裂縫時，啟便可以順着這裂開的紋路向前行駛——直至這份虛假徹底破碎。

358(時間交彙點)

當三維空間的坐标系上多出一條時間軸(Timeline)，那一切将會變得不同——四維

啟是時間軸，他叫時間軸，可憐，這被詛咒的名字一直伴随着他，無法擺脫，無法忘卻。

啟在四維中緩步前行，忽明忽暗的投影碎片萦繞在他周圍。

那是他.們.的.過去，現在，還有将來。

“你将是我最驕傲的孩子，你的存在證明了時間是可以觸碰到的！指引之手是存在的！”過去的碎片中，那瘋狂的聲音如是說道。

既使啟給自己做過皮影戲讓自己忘記曾經的一切，但一聽這聲音，那份膽怯與恨意又從内芯油然而生，啟對他導師的憎惡是深入骨髓的——他讓他的真名不再能展露于世人，他将他的情感禁锢無法再回應他人的期待，他将他的後跟拆除再也不能平穩的行走——他的導師想要毀了他，可啟卻還是頑強的走了出來。

“你竟然還帶着那把機械傘？”記憶中警車好笑的看着他。

是啊，這把機械傘盛載着他的過去，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把傘是啟的過去，也是他新的開始，所以他無法抛棄。

啟擡頭看着那懸挂在空間上方的八角棱鏡，他在鏡子中看見了帶着手铐坐在審訊室中的另一個自己。

鏡啟微微擡頭，腥紅色的光學鏡與就此那片碧色對視。

啟所在的空間逐漸消散，他輕輕邁出一小步，而後，他便站在了鏡啟的面前。

“老師！”x2

熟悉的聲音從啟身後傳出。

——他回來了。

359(現實)

“抱歉，這次是一個小問題……”啟摸了摸頭雕看向衆人打哈哈說道。

“看樣子并不是個小問題，”小諸葛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啟，“在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裡，我已經通過我聰明的大腦推算出來——審訊室裡坐着的正是你在另一個世界的同位體。”

“不過我很好奇……”小諸葛眯起光學鏡摸着下巴湊近啟道，“你們倆怎麼同時存在于一個世界的？”

“小諸葛說一個世界不能存在兩個相同的人，”救護車走過來，“老師，你确定沒事嗎？”

站在一旁的藥師聽到這句話也擡頭看向啟。

“抱歉，這個問題我也不明白;沒事的，救護車，我沒事。”

其實啟的芯裡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但原諒他無法向别人透露，因而啟選擇裝作不懂的樣子來蒙混過關。

“對了，通天曉以及補天士，還有漂移呢？”啟環顧四周疑惑的問，“我認為我有必要給他們闡述這件事，畢竟他們是決策人。”啟指了指雙手雙腳被铐在椅子上的鏡啟說道。

“通天曉恐怕……”救護車歎氣，哪怕是已經見慣了生死，他此刻的語氣也顯得十分無力，“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啟的發聲器在那一瞬間好似哽住了，他張了張囗，卻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啊，不過那倆家夥還活着。”在這一片沉默中，藥師突然冷不丁從嘴裡蹦出一句話，“我看漂移往補天士房間方向走了，需要我把他叫過來嗎？”

“不必，我自己去一趟就行”啟輕搖頭道，“看樣子他們芯情也不好。”

360

補天士走進自己的船艙的時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或者說，他捂住了自己的臉為了不去看他刻在門框上的火焰紋章。

等他把眼下的一團亂麻理清楚之後，他一定要把噴子叫來，來幫他從新粉刷一遍破損的牆壁：不要有火焰紋章裝飾的大門，再不要裝飾華美的粉色牆壁，再不要那些自吹自擂的勳章——隻要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适宜的燈光還有一個紀念碑:為了那些死去的船員，無論他們是死于火種吞噬者，還是執法者，或者是霸王。

霸王。

當他放松下來的時候，當他沒有自吹自擂、或者拿激光噴槍亂塗亂畫的時候，這個名字會令他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以及那些失去摯愛的人，一切都因為他不敢對警車說“不”。

哦該死的！當時就應該讓漂移把啟邀請過來，興許啟有辦法說通警車。

可惜沒有如果。

霸王令他想起管子和發條，還有合金盾、枷鎖和柳葉刀。但是有一張臉——漂移的臉卻孤零零地遠離了這些人。就在這間因為洩憤而被他錘得破損不堪的辦公室裡，兩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語。

361

“調查?” 漂移站在門口，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要進行調查?這能調查出來什麼？到底是誰把霸王帶進來你我心理清楚。”

補天士把漂移拉進室内，鎖上了門。“我必須做些什麼!船員們正在懷疑!如果你想平息風波，你該怎麼辦?——你就得進行調查。”

補天士癱在自己的椅子裡，“對某件事情的調查，某件我要負責的事情。哦，天尊啊，天尊啊，我感覺糟透了，我犯下了大錯!”

“我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補天士，事實上，我能彌補這個大錯。”

“這是我的錯，不是你的。當時我們都站在警車的辦公室裡，他不停地企圖說服我，說把霸王帶上船是‘正确而合适’的，而我光是考慮這一點就被你罵作傻瓜，或許當時我們就應該帶上啟……”補天士蜷縮起身子抱頭痛苦的說道。

“我當時有那麼直率麼?”漂移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