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行應該是不知情,不然他也不會還特意為她介紹白楊,蘇小雨用餘光撇了一眼端坐在沙發上的周婉茵,她和他本就沒什麼,她不想刻意回避,“白楊哥,過年好。”
白楊極力掩飾着心中的苦澀,他勉強的沖她扯出個微笑,可是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他心底那點最隐秘的心思就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人前。
一旁的陸之行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這會兒他才明白為什麼昨晚褚遇追問他個人問題的時候,他都找借口避而不答,原來......他是真不知道,不然也會......陸之行很抱歉地沖蘇小雨笑了笑,蘇小雨也看出來他是無心之舉,事已至此她除了笑笑還能說什麼?
陸成江雖然也是心中不悅,但依然保持着風度,與白楊禮節性的打了聲招呼,隻是舊怨未解新仇再生,兩個男人目光交彙,面兒上雖然還都能風平浪靜的笑笑,其實心裡早都他媽得恨不得弄死對方了。
蘇小雨承認她對白楊有過心動,但僅此而已。以前她沒想過要和陸成江好好過,所以就覺得沒有和他解釋的必要,現在既然是都想把這段關系繼續下去,那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她很難把一個人在進心裡,所以她不想陸成江因為已經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兒不高興,她很想抱抱他,但又礙于是在他家,隻好偷偷的碰了碰他。
陸成江看了她一眼,先是愣了一下,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半天他才應過來,意識到他媳婦這是在哄他,他那嘴角瞬間就咧到了耳根子。
倆人四目相對,蘇小雨垂下眼眸,嘴角也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在場的人強行被倆人喂了一波狗糧。
白楊拳頭緊握,兩個人的笑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他心上,他嫉瘋狂的嫉妒陸成江,同時也無比痛恨自己,這段感情他還不曾努力争取過,就已然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着她對别人笑。
陸盛作為長輩,小輩兒間感情上的事兒他也不好摻和,可是看到人家孩子那一臉的落寞,再瞧瞧他家那混賬玩應那得意的樣兒,他關心的岔開話題問白楊,“你們平時工作忙不忙?春節是不是也休不了幾天啊?”
白楊調整了一下情緒,“我們一直都挺忙的,春節期間就更不得閑了,雖然現在都搞團拜了,但還是跟着上面到處拜年。”
“年輕人有幹勁是好事。”也許是因為都當過兵吧,陸盛一直很欣賞這孩子身上那股韌勁兒,他玩笑似的自嘲道:“看來啊我們這些老家夥是時候給你們這些年輕人騰地了,國家的未來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
聽了他這話白楊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立馬謙恭的說:“陸伯伯您可别這麼說,我們還是太年輕了,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像長輩們學習。”
陸盛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笑着說道:“年輕人謙虛很好,但也不可過分自謙。”
陸成江不喜歡這些場面上的虛情假意,他下意識的就“冷哼”了一聲,他這一聲不大不小,剛好在場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陸盛冷着臉瞪了他一眼,周婉茵也皺起了眉頭,看來是都對他不太滿意。
這要是放在平時陸成江肯定直接甩手走人了,這次他倒是收斂了,沒吱聲。
見氣氛又有些尴尬,陸之行立馬出面打圓場,“工作再忙,也得把自己照顧好,我這次回來看你可比以前瘦多了,咱們也都年紀不小了,也該好好注意身體了。”
白楊沖陸之行笑了笑,“瘦了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到。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幾個人又不痛不癢的聊了幾句,白楊在告辭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多看了蘇小雨兩眼。
在東北的那幾天喝白酒喝的有點傷,晚飯陸成江就開了瓶紅酒,餐桌上陸之行連連擺手,“你别給我倒了,你陪我二叔喝吧,我是真喝不了了,昨天差點沒讓褚遇把我給喝醫院去。”
周婉茵也出聲攔着,“你哥不舒服,你就别讓你哥喝了。”說着周女士就給陸之行盛了碗湯,蘇小雨發現在陸家陸之行似乎是要比陸成江受歡迎。
陸之行笑着問她,“小雨,能喝點嗎?”
“她不能,她酒精過敏。”還不等她回話,陸成江已經替她擋了,“媳婦,這橙汁是鮮榨的,你喝這個吧。”
蘇小雨很乖的“嗯”了一聲。
陸成江起身給她和周婉茵一人倒了一杯橙汁,周婉茵看了一眼陸成江那賤嗖嗖的樣兒,想了想還是給兩個人也都盛了碗雞湯。
“謝謝阿姨。”蘇小雨沖周女士笑了笑。
“别客氣。”周婉茵也公式化的回了蘇小雨一個微笑,她雖然是對陸成江選的這個兒媳婦很是不滿意,更不滿意他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就她兒子那不服管的狗脾氣,她知道她反對也沒用。
算了,由他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陸家有個規矩,就是在家不許談論政治。
陸成江和他爸媽又沒什麼能聊的,蘇小雨也不是個愛說話的,所以一頓飯就聽陸之行在那說了,在他提到褚遇那個王八蛋的時候陸成江忍不住譏笑道:“他還單着呢嗎?他是不是都四十多了?要我說啊都那麼大年紀差一不二的得了,他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條件,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能看上他啊!”
陸之行“嘿”了一聲,随即無奈的笑了笑,“你說你啊......你幼不幼稚啊你?”
褚遇要比他們都要大上幾歲,在他們這群人裡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了。褚遇當過兵,上過警校,教過書,緝過毒,負過傷,退出一線後又進了雲南公安廳,總之就是對偉大祖國一腔熱忱。
按理說這樣一個熱血的人,在男人堆裡應該是很受尊敬的,事實也是如此,隻不過褚遇和白楊關系非常好,因為白楊陸成江以前和他有過過節,所以倆人一直都不對付。
想到以前,陸之行感慨道:“你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我說你怎麼還過不去了?”
陸成江一臉的鄙夷,“誰過不去了?就他那德行他也佩?”
陸之行無語,“我真是服了你倆了......”
倆人是真有過節,但陸成江那破嘴也是真損,這褚遇要是在跟前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又得跟他打起來了,以前倆人也不是沒打過,褚遇怎麼說也是個練家子,陸成江那時候雖然年輕但還是吃了虧,倆人從此就更是誰都看不上誰了,不過陸之行和褚遇還有白楊倒是一直關系都很好。
再說人家褚遇雖然不是什麼大帥哥,但也沒陸成江說的那麼寒顫,人家怎麼說也是要個有個要模樣有模樣啊,一身警服穿在身上那也是迎風帥出二裡地的,在公安系統裡不知道有多少警花偷偷暗戀他呢。隻是咱們褚警官似乎是對男女之情就不感興趣,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懷疑他是不是小衆喜好?最後都在褚警官一頓惡龍咆哮中魂飛魄散了。
就像陸成江說的那樣,就是簡單的吃頓飯,不過他爸媽還有他哥還是都給她包了紅包,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成江要求的?但她知道他媽肯定是不喜歡她。
他沒說,她也沒問。
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周婉茵突然說初五要帶陸成江去潭柘寺祈福。
陸成江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我不去,我不信那個。”
“你必須得去。”周婉茵向來溫婉,難得見她有如此強硬的時候,“去年你不是摔馬就是被查的,這個大師我好不容易才約上,你一定要跟我去拜拜。”
“行吧,行吧。”不想惹他媽生氣,陸成江還是敷衍的答應了。
說來越是有權有勢的人反而越是迷信。
她送給陸成江的那個荷包上也繡着“平安”兩個字,那是溪月教她刺繡後她繡的第一個物件,對她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和那些廟裡的東西完全不是一回事。
佛若是真能度人,又有幾人能成佛。
未見如來,不信神佛。
但蘇小雨相信命運,願意順勢而為。
回去不順路,他們就沒去接蘇小胖,兩個人到家都八點多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成江正在陽台那接電話,蘇小雨調皮的從身後抱住了他,她以為會吓他一跳,其實陸成江早就從窗戶玻璃裡看見她了,見他沒反應她轉身想跑,結果卻被陸成江一隻手給抓了回來。
陸成江聞見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忍不住就又用力的嗅了嗅,然後語氣輕佻的逗她,“着急了?嗯?想要?”
“變态,流氓。”蘇小雨從他懷裡掙開,不理他直接回卧室了。
身後傳來陸成江愉悅的笑聲。
等他洗了澡回卧室的時候,蘇小雨正靠在床頭看書。
陸成江上了床躺在她腿上,“媳婦,别看了......”
“别動手動腳的。”蘇小雨抓住他那往她睡衣裡伸的爪子。
陸成江倒是也聽話,消停的躺好了。
沒一會兒蘇小雨突然問:“你們為什麼都不喜歡白楊啊?”
“嗯?”陸成江擡臉看着她,“我又不喜歡男人,我幹嘛要喜歡他啊?”
見他敷衍自己,蘇小雨笑了笑就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