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并不在這一層,淩遠被安排在了頂層的套房。拿上房卡後他大搖大擺的攬着姑娘上了樓,電梯裡姑娘下意識的掙紮了兩下,淩遠掃了一眼頭頂的監控,扣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握了握,讓兩個人保持着親密的姿态。姑娘擡眼看了他一眼,可淩遠并沒有看她,似乎是不太想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
進了房間後,淩遠立馬抽回胳膊,然後對那姑娘說了聲“對不起。”
“沒關系。”包廂裡表現的還很自然的小姑娘這會兒倒是臉紅上了。
淩遠立在玄關處,神情複雜的看着等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十年了,這是他去緬北後第一次見褚遇,不過他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看人的眼神依舊銳利的像刀子一樣,讓人心生敬畏。
好半天淩遠才哽着聲音叫了聲“師父。”
“哎。”褚遇的聲音也有些啞,見到淩遠那一刻他也有些繃不住了,眼前這個黑黑的年輕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那個小孩的影子了。褚遇還記得當年他突然跑來找他,說想要給自己掙個前程,他問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想法?他說他想活的像個人一樣。
褚遇不是沒有猶豫,可他無法拒絕一隻從泥潭向他伸來的手。他比誰都清楚這條路有多麼艱難兇險,如果沒有強大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是沒辦法走下去的,他也清楚淩遠心中沒有什麼大義,但他就是堅定的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渴望活在陽光之下。
這個聽着特可笑的願望,很多人生來就有,也有很多人從來不當回事兒,可有些人卻要用命去掙,就怕最後掙不過命。
原本像老宋這樣一直在一線的幹警,和褚遇這種公安系統裡的大神是不會有什麼交集的。隻是咱們褚大神有段時間變态的喜歡到基層突襲,恰巧就趕上老宋同志被兄弟派出所的幾個小年輕當拆家給抓了。褚遇是個有慧眼的領導,向來欣賞這種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的同志,于是老宋同志就被他安排來和淩遠接頭。
多年的颠沛流離,淩遠戒備心很強,就算是對方是褚遇信的過的人,起初他對老宋多少還有些不信任的。老宋是個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後來倆人除了工作,慢慢的也能聊上幾句私事兒。老宋就是從倆人為數不多的閑聊中,知道褚遇和淩遠之間的這層師徒關系的,也知道淩遠還有一個名字叫“李方甯”,是褚遇母親取的,褚遇的母親姓李。
正因為知道倆人之間的這層淵源,所以老宋知道此刻倆人心裡應該都不好受,怕這師徒倆來一個抱頭痛哭,老宋趕緊招呼淩遠道:“杵在那幹啥啊?快過來坐啊!你師父都等你半天了。”
淩遠走過去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他現在心中确實是五味雜陳,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更不是閑聊叙舊的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調整好情緒,“那先說說你們那邊都進展到哪步了?”
褚遇搓了一把臉,長長出了一口氣,“這裡的幕後老闆張華順已經被我們秘密控制了,這個事兒你知道的,除了在場的幾個人外,也就隻有專案組的幾個領導知道,這些人我都親自排查過。現在張華順也願意戴罪立功,配合咱們這次的誘捕行動,謹慎為重,這次的行動我會調外省的警力來配合。”
淩遠明白褚遇的意思,雲南公安系統裡有宋晏舟的人,這還是幾年前他告訴老宋的,隻是那個内鬼隐藏的很深。
“以我對宋晏舟的了解,他不會輕易的出面,他應該會先找關系來說和,至于他會找誰?”“淩遠沉思了片刻,“我猜不是和他一起搞電詐的中國老闆,就是他安插在你們警方的内鬼,但不管是誰,都可以趁機清理掉。”
老宋問:“那如果最後宋晏舟沒來怎麼辦?”
“沒有如果。”淩遠面色平淡,但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他肯定會來。”
褚遇也有這個疑慮,他知道宋晏舟和淩遠從小就認識,但這不足以讓他以身犯險。行動已經迫在眉睫,淩遠知道他必須說點什麼來打消他們的疑慮,于是他滿不在乎的說:“宋晏舟喜歡男人,他......喜歡我,他肯定會來。”
這可真是平地一聲驚雷,在場的人都被他的話驚的目瞪口呆,老宋甚至毫不掩飾的“操”了一聲,褚遇更是臉色難看的很,那個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麼眼圈竟然還紅了。淩遠倒是很無所謂的笑了,以前在褚遇面前他總是忍不住自慚形穢,如今他沒有什麼可在乎了,反倒是能更坦然的面對自己了。
淩遠問:“怎麼都不說話了?是不是又在擔心我會對他下不去手啊?”
褚遇皺着眉不說話。
老宋則是尴尬的咧了咧嘴角,“沒沒沒。”
“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想抓住他。”淩遠這話是說給褚遇聽的,不想再聊這個,他岔開話說道:“做戲要做的真一些,一會兒你們對我下手别留情,倒是對那胖子可以輕一點,那個胖子不抗揍,後面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褚遇和老宋同時點了點頭。
這時候宋昭昭突然開口問:“那接下來我做什麼啊?”
淩遠看了這姑娘一眼,自從進門兒這姑娘就沒說過話,也沒人給他介紹她是誰?淩遠詢問的看了看褚遇又看了看老宋,最後還是褚遇給他介紹道:“這是老宋的閨女宋昭昭,今年警校剛畢業,在我那實習呢。”
淩遠“哦”了一聲,然後沖宋昭昭點了點頭,宋昭昭也沖他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淩遠突然就覺得這個宋昭昭看褚遇的眼神似乎是有點不清白,想想他一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竟然還在那瞎猜測别人,再說這時候是他媽閑扯淡的時候嘛。
蘇小雨是下午的航班,上午她就不打算去公司了。
倆人昨天晚上沒完沒了的折騰,陸成江這頭勤奮的老黃牛累的早上都沒起來給她做早飯,蘇小雨也累的不行,早上醒來她覺得自己都要散架子了,她在那有氣無力的哼唧着,以示自己的不滿,陸成江賴皮的往她懷裡蹭着。
他摟着她的腰撒着嬌說:“媳婦,怎麼辦?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
“那能怎麼辦啊?”蘇小雨擡起手在他頭上揉了兩下,“哎,為了家庭和諧,那我就不去了呗,我一會兒就和我領導說我家屬不同意我去出差,讓他找别人吧。”
“媳婦,你真好。”知道她是在逗他,可陸成江還是高興的笑了起來。他把臉窩在她胸口,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親着她,那姿勢特像小孩在吃奶。
這樣親下去倆人又都容易把持不住,蘇小雨商量的推了推他,“快起來吧,别鬧了哈。你這幾天在家好好的,回來後我好好的犒勞你。”
“我不。”陸成江不依,他起身霸道的把她壓在身下,“再來一次。”
蘇小雨笑了,“來。”
倆人這通折騰,蘇小雨差點就誤機了。
劉文慶是被人從床上薅起來的,見房間裡突然站了一群兇神惡煞的大老爺們,他吓的“我操”了一聲,可一想到顧客就是上帝,他來他們這消費不說是上帝吧,那也算得上是個貴賓吧。劉文慶不想落了氣勢,他一臉橫的沖那些人吼道:“你們他媽是誰呀?誰他媽讓你們進來的?啊?”
可那些人根本不理劉文慶,直接上去一把就把他從床上拽了下來,被拽下床的劉文慶連條内褲都沒穿,床上那個火辣的小美人這會兒也吓的縮在床角。
“你們他媽要幹什麼?”劉文慶連蹬帶刨的也沒阻擋的了這些人,最後他還是又一次光溜溜的讓人給綁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和他一起被綁的還有個淩遠,當他見到被打的一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淩遠,劉文慶差點沒又吓尿了。
他哭爹喊娘的叫了聲“淩哥”,淩遠昏死過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劉文慶這會兒心裡哇涼哇涼的,他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死定了,最後就算是他們能僥幸從這裡出去,淩遠被人打成這樣,宋晏舟也絕對饒不了他。
那些人把綁着手腳的劉文慶扔進來就出去了,關着他們的是個沒有窗戶的屋子,裡面空蕩蕩的啥也沒有,看樣子應該是專門用來關人的,裡面雖然就是三面大白牆,但起碼是亮着燈的,這就比宋晏舟那的小黑屋強。
劉文慶連滾帶蹭的挪到淩遠跟前,他勉強的用腳蹬了一下淩遠,見淩遠“哼唧”了一聲,他使出吃奶的勁兒又蹬了他一腳。
淩遠吃了疼緩緩的睜開眼睛,好半天他才掙紮着坐了起來。他心想讓他們做戲做的真一點,他們還真是一點不客氣,這會兒他覺得呼吸都疼,沒準真把他肋骨給打斷了。
淩遠吃力的挪靠在牆壁上,他掃了一眼劉文慶,然後咬着牙忍着疼問:“你他媽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