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褚遇來說無疑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他沒辦法再像十年前那樣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他,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來,現在明知前方是一條死路,他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又去送死。
“我和你一起去。”知道蘇小雨曾和這個人有過什麼,他心裡是很難受,可面對這份甘願赴死的勇氣,陸成江已經沒辦法再介懷什麼了。
“不行。”淩遠和褚遇同時看向他。
“我是她丈夫,我一定要去救她。”陸成江不是一時被嫉妒沖昏了頭,他态度非常堅決。
褚遇黑着臉,“你當那裡是鬧着玩的嗎?那裡有多複雜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陸先生,小雨是不會希望你去的......”
“為什麼?”
淩遠苦澀的笑了,“如果還需要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那我隻能說蘇小雨選錯了人。”
“你……”陸成江悻悻的閉嘴了。
淩遠沒打算偷偷摸摸的回去,回去前他打電話給劉文慶。
“淩……淩哥,你……”接到他電話劉文慶激動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回來啦?”
“回來了,哪天找你。”
“行啊,到時候兄弟好好給你壓壓驚。”
“好啊。”
淩遠就知道宋晏舟不會讓别人知道他被相好的給坑了,回到老街他直接去了宋晏舟的别墅,他曾在那裡住過,他猜他應該在那裡。
當手下人來彙報淩遠回來時,宋晏舟正看着那張素描畫出神,來人說了好幾遍他才有了點反應。
“狗屁,一點都不像。”
來報信的人不明白老闆這是什麼意思,壯着膽子又說了一遍,“老闆,淩哥回來了。”
宋晏舟放下手裡的畫,“他人在哪?”
“在大門外,杜指揮讓來請示您。”
“推我下去,我要親自去接他。”
别墅外,杜江和淩遠用眼神對峙着,淩遠明明也受了傷,卻看不出一點受傷的樣子,杜江都忍不住在心裡佩服這人,他竟然還真有膽量回來。
别墅的大門緩緩打開,宋晏舟被人從裡面推出來。
“阿遠,歡迎回家。”
輪椅上的宋晏舟臉上還帶着病容,嘴角挂着隻有淩遠在時才會有的笑,對于淩遠的“背叛”他隻字未提,似乎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淩遠的視線越過杜江,冷冷的落在了宋晏舟臉上,“宋晏舟,你不累嗎?”
宋晏舟依舊在笑着,“阿遠,我是真心歡迎你回來的,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是在演戲?啊?那你說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嗯?”
“要殺要剮随你。”
“阿遠。”宋晏舟深情款款的叫了他一聲。
淩遠一臉的無動于衷。
“你知道的,我是不會殺你的,我怎麼可能舍得殺你呢,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可是......阿遠,這裡好難受啊!”宋晏舟痛苦的捂着胸口,像個無辜的孩子一樣哀求的看着淩遠,“遠哥,救救我,再救救我,好不好?”
淩遠已經厭倦了和他周旋,他不耐煩的呵道:“夠了,宋晏舟,别在發瘋了行嗎?”
“好,我聽你的。”
宋晏舟像個聽話的孩子,他收起那副無辜的表情,默不作聲的看着淩遠。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慢慢的宋晏舟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扭曲起來,眼神中也閃爍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他緊緊盯着淩遠,仿佛要将他的靈魂穿透,将他狠狠的撕成碎片,然後一口一口的吞入腹中。
“淩遠,我從小就喜歡你,我對你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純粹。可你卻為了一個女人,甯願讓我殺了你,你就這麼愛她嗎?那我很想知道,如果她死了,你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宋晏舟,你我都清楚,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别人。”淩遠的臉色冰冷,目光像一把刀子一樣盯着宋晏舟,“這件事從頭到尾和她都沒有關系,當年我就已經拒絕了她,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她,我說了,要殺要剮随便你,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我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無辜?”宋晏舟聞言,眼神變的更加瘋狂,“淩遠!你當我是傻子嗎?還是你他媽真當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了?啊?好,你不是不喜歡嘛!我那些兄弟們喜歡,我這就讓人把她給輪了。”
“瘋子。”罵完淩遠擡腿要走。
宋晏舟癡癡的笑了,“淩遠,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你覺得你回來了,還走的了嗎?”宋晏舟話音剛落,一群打手就已經将淩遠圍住了。
“宋晏舟,你想囚禁我?”
“怎麼會。”明知回來意味着什麼,他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回來了,宋晏舟想隻有真的愛一個人才會這麼愚蠢吧,他虔誠的看着這個自己死活都放不下的人,然後毒蛇一般的笑了,“放心吧,我不會傷害她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騙我,來人啊,帶阿遠去見那個女人。”
淩遠知道他這裡有座地牢,他被蒙着眼睛推進了一間屋子裡,摘下頭套他就看見了蘇小雨。她蜷縮在角落裡,頭發淩亂,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整個人仿佛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淩遠的心猛地一緊,他知道宋晏舟肯定會折磨她,看到她這樣狼狽不堪,這一刻,淩遠再也無法裝作無動于衷,他知道這間屋子裡肯定有攝像頭,他對她多表現出一分在意,她就多一分危險,他隻能将那份深藏在心底的感情狠狠的壓下去。
“小雨......”淩遠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他緩緩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蘇小雨每天都被注射毒品,她的神志已經不清楚了。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時,她仿佛是看到了陸成江。那一刻,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緊接着便是無盡的哀傷。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來幹什麼?你不該來。陸成江,你為什麼要來啊?你不該來的。”
蘇小雨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流。
愛是怎麼能藏得住的呢,淩遠心中萬般難受,他蹲下身子,緊緊的握住蘇小雨的手,那雙瘦弱的手,如同凋零的玫瑰,正一點點枯萎。
“小雨,我會帶你回去的,他還在家裡等你。”
“你不該來,他們會殺了你的。”蘇小雨輕輕的握了握那隻溫熱的手,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淩遠眼眶也濕了,他知道她這話是對他說的,有她這句話就夠了。就在淩遠還在慶幸宋晏舟沒有把她關在水牢時,蘇小雨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每一次吸氣都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咬。蘇小雨痛苦的蜷縮着身體,雙手緊緊抱着雙臂,指甲幾乎都要嵌進了肉裡,可這樣絲毫也緩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難受,我難受,陸成江……我好難受啊。”蘇小雨痛苦的嗚咽着 ,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仿佛是一隻被囚禁在深淵中的困獸,發出最後的哀鳴。
淩遠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毒瘾發作的症狀,看着蘇小雨那痛苦的模樣,他心如刀絞,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殺意,他一定要殺了宋晏舟。
“小雨,把手松開。”怕她傷到自己,淩遠用自己的T恤捆住蘇小雨的雙手,他在她耳旁一遍又一遍的柔聲安慰她,他知道這樣不能減輕她一點點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甯願被折磨的那個人是他,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疼,我疼,我好疼啊。”蘇小雨的身體越來越燙,如同被烈火焚燒,她口中不斷的呢喃着,時而抽泣,時而隐忍,時而痛苦的呻吟。
“小雨,别怪我。”淩遠也曾下流的幻想過與她親密無間的場景,也曾奢望過要擁有她。她是他唯一愛過的人,他怎麼能舍得傷害她,又怎麼忍心看她這般難受,痛苦掙紮過後,淩遠緩緩的靠近蘇小雨,他顫抖着輕輕覆上她幹裂的嘴唇,蘇小雨卻本能的躲開了。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他手背上,如同滾燙的烙鐵,灼燒着他的心。
此刻的蘇小雨并不是完全不清醒的,身體裡叫嚣的渴望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腦子裡有那麼一瞬間在想“與其這樣的受折磨,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不難受了。”這個想法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同時,身體已經掙紮着撞向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