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對方忽然失憶方法,很急。
“你帶我去。”
那雙薄唇微啟,語氣冷硬,像是帶了些不容置喙的意味。
偏生越笙聲線冷淡,短短四個字,被他從口中說出來,就像命令一般。
暮從雲嘴角的笑意散去幾分,他輕眯起眼,微微揚起了下巴。
“越警官,”他沒忘了自己還得維持大學生人設,但語氣間已經帶上輕微不滿,
“雖然配合您工作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但是您既不願意告訴我景區裡發生了什麼,又要我在這種情況下給您帶路,是不是不太妥當?”
越笙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愣愣地看向暮從雲,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瞬的不知所措般。
暮從雲那一小撮火氣就這麼被莫名其妙地澆滅了。
他換了種方式委婉拒絕:“你可以坐車去。”
暮從雲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奇怪的是,車上面的人分明是異象局的,但是他們既沒有人過來找越笙,越笙也沒有要過去和他們彙合的意味。
越笙沿着他指的方向往那邊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然後後退了一步。
男人低下頭來,将那張臉重新藏在帽檐之下:“不好意思。”
這算是因為剛才他的話給暮從雲道歉。
——然後他就這麼轉身走了。
暮從雲茫然,見人是往告示牌的方向走,以為他想明白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他不再多想,往最近的出口溜去,準備在異象局動手之前走人。
有越笙在,處理那執念應該并不棘手……
可他人還沒走出幾步,身邊就忽然趕過一個匆匆的身影,看方向和他的目的地相同。
“?”
暮從雲的身體先腦子一步動作,他下意識攥住了男人的手臂,正埋頭趕路的越笙回過頭來看他。
“……你去哪?”暮從雲問。
“湖。”越笙倒也沒掙紮,面無表情但乖乖回答了他的問題。
暮從雲額角一抽。
……他就說這人怎麼莫名其妙要人帶路,明明路牌或者手機導航比他好用多了。
他甚至還考慮了這是越笙在試探他。
沒想到——感情這家夥是個路癡啊!
暮從雲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該不會他第一次見越笙那天,對方“遲到”也是因為……不認路吧。
要是能降服惡靈的這位就這麼水靈靈的迷路了,那執念不就馬上追上那對夫妻倆,跟着他們出到外頭了嗎?
那他現在跟着大部隊走人的意義在哪裡?
暮從雲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
越笙竟然也沒動,安靜地等待了他兩分鐘。
暮從雲心裡天人交戰,終于在越笙準備扭開他的手,先他一步奔向大門前,痛徹心扉道:“……我帶你去吧。”
——他就說遇到異象局準沒好事!
男人那張漂亮的臉愣怔了一瞬,竟然還拒絕了他:“不用。”
什麼不用,你認路嗎你?跑得比我還快,讓異象局的看了還以為你被鬼攆着跑路呢。
暮從雲心裡蛐蛐,他擡手指了指與他們二人前走方向相反的另一邊:“這邊是出口,荷花湖……要往那邊走。”
越笙的腳步停了下來,就在暮從雲以為他會感到尴尬或是無所适從的時候,男人向他一颔首,語氣認真道:“謝謝。”
然後就獨自轉身往暮從雲指的方向,一個人走了。
還不忘提醒他一句:“你也盡快撤離。”
“……”
暮從雲像被渣男抛棄的良家婦女,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分鐘人生。
感情人現在不需要他領路了呗,那他剛才那一番心理鬥争,那一句視死如歸擠出來的話,到底算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追上了越笙的身影。
男人匆忙趕路間,朝他遞來了疑惑的一瞥。
暮從雲皮笑肉不笑地和他并肩:“你真信啊,萬一我騙你的呢?”
越笙前行的腳步慢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速度,他沒答話,但是在暮從雲持之以恒地跟了他數百米後,男人終于站定了。
“離開這裡,”這人好像來來去去就隻會說這麼一句,“這裡不安全。”
“哪裡不安全?”暮從雲疑惑地四處打量,在越笙蹙着眉走近一步時,他忽然道,“你知道你走了半天又繞回原點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