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三個大字才從眼前閃過,世界頃刻間黑了下來。
喧嚣浮動的機器人聲灌腸一樣灌進了季知清腦袋,一溫一火混雜交織,仿佛要将他整個人扯裂碾碎。
【尊敬的用戶您好,密碼驗證成功——】
【現為您綁定角色……】
海浪翻湧,山崩地裂,世界颠倒,好一陣天旋地轉才重歸寂靜。
………
血月當空,微風徐徐,寡淡零星歡暢片刻就悉數藏到了雲層背後。
貓兒朝天際嘶叫一聲,随即顫着身子擠進門去,眨眼,淩厲慘烈的哀嚎就沖上雲霄。
一隻渾身帶血的貓被扔出來。
“……裝死是嗎?說話啊!!”
近乎嘶啞的喊聲與碗盞碎裂的聲音将榻上的人驚得一抖,他睜眼,目光随着冰冷的床榻印下去。
幽暗黑魆的房間裡惡臭陣陣,除卻一榻一案根本沒有其他物件兒裝飾,但是黑暗中一定還有些其他東西,可能是鐐铐,皮鞭,也可能是骨針,匕首……
每天都不一樣。
不用細聞便能清楚嗅到血腥氣,那是從季秋楓身上散發出的,從眼睛,從胸膛四肢一點點蔓延淌下,将整張床榻弄的髒污不堪。
如果這是兩天前,季知清一定覺得自己腦子瓦特了,然而腦海中的聲音告訴他,他穿書了,穿成fo女神成名之作中的“絕世慘舅季秋楓”。
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那道蘇爽撩人的聲音又說:【不可以喲親,這是體驗版《半緣修道半人渣》,剁成包子前不能更改的呢。】
另一道爆炸哄哄的聲音按耐不住了,當即口吐芬芳:【傻b玩意兒你能不能有點兒腦子?】
無論接受與否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季秋楓摸了摸自己左眼,隻能摸到一層還帶着幾絲溫度的眼皮。
光是輕輕觸上就讓人驚恐交加,因為隻有眼皮了,那隻眼珠被活生生扣出來、嵌到了劍鞘上。
跟前的黑影倏爾起身,季秋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哆嗦着向角落移,帶血的手指顫顫巍巍往身後躲,滿心念道好外甥乖外甥别過來别過來求求你了,可是事與願違,那人幾乎是一下子就蹿到他跟前。
“舅舅……”嶽離商一把捉住他滿是血紅的手,輕輕握住。
季秋楓驚恐萬分,猛地往後一退。
“啊…!”一不注意腳踢到了被子,錐進腳趾裡的銀針登時刺的更深,他痛苦的擰起眉,眼眶四肢又開始冒血。
滾開!别過來别過來……
嶽離商大力一扯,套在他脖子上的鐐铐弓弦一般鎖緊,而後,一張熟悉恐怖的臉映了過來。季秋楓聽到他低沉又陰森的聲音:“告訴我,你知道的。”
他能知道什麼呢?他僅僅知道半個世界已經毀滅了,剩下的那一部分也快了。
季秋楓擡起頭,望着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無比熟悉的臉,他突然就笑了,嘴角一勾,露出森森白牙,不知道嘲笑的是自己還是嶽離商。
“殺了我吧……”
既是他不得不走完的情節,也是他當下的心境——一心求死。
快殺了我吧,這樣折磨是個人都他·媽的承受不住。
誰能想到瘋狂變·态男主竟然跟他大學校友長的一模一樣呢,這比起恐怖片還要叫人驚恐。
所以啊,求求你了,趕快殺了我吧!
蘇爽撩人的聲音總會适時提醒他:【目前劇情進度,99%】
嶽離商凝起眸,仔細觀賞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宛若一個闊綽看客,感到不滿意時,當即就甩了季秋楓一個巴掌。
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後一次。
“…就這樣死,舅舅不覺得太無趣了麼?”
話音落,嶽離商就像撕一塊狗皮膏藥般将他推開,然後奪門而出。
季秋楓倒下來,将自己蜷成一團顫抖。害怕,恐懼,憎恨,惡心早已混雜一團,他在腦海裡回憶一遍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事,再一次迷迷糊糊凍暈過去。
暗無天日的房間在他再次掀眸時亮堂了幾分,一隻眼視物模糊,但身體本能卻讓季秋楓清晰感知到榻邊多了一個人。
健碩的身軀将他緊緊捆住摁住,一隻手在他傷處流連忘返:“睜開眼,我知道你醒了。”
季秋楓就如一叢破碎的浮萍,即使外邊的海浪翻湧倒騰,他也想緊緊貼上海面堅定自我,可是他忘了,一叢無根的浮萍注定随波逐流,被海水攪得稀碎。
接下來是誰要死呢?
季秋楓突然想起來了,是女主紫陌清。
可能是為了惡心他,嶽離商剝筍一般将他剝的精光,處處流連,處處作惡。
就要更進一步時,季秋楓終于忍無可忍,掀眸怒斥:“…滾開,孽障!!”
孽障捏緊了季秋楓的下巴,将他脖子一扭,視線便從黝黑的卧榻裡側落到空蕩的地面。
季秋楓渾身僵硬的如同一尊石像,才一看清伏在地面那人眼睛就開始淌血,他張了張口,那兩個字卻沒吐出來——活該!
“…聖祖,我錯了我錯了,饒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血淚俱下,紫陌清顫抖着重重磕頭,從頭至腳血迹斑斑,她卻不敢停,像個機器人般一直磕頭求饒。
“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才會如此……聖祖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身上的窟窿遍體可見,薄如蟬翼的衣衫根本遮擋不住,不過片刻便膿血四溢,将地面染得鮮紅一片,叫人有些倒胃口。
猶記得幾日前,她還是光鮮亮麗趾高氣揚的魔界聖後,隻因恩眷正濃,便高傲的不可一世,現下雖成了這樣,卻無法讓人心生悲憫。
自作自受得來的,除了活該還是活該!
紫陌清匍匐着往前探了半寸,怎料剛上前就被一掌掀翻,撞到食案登時噴出一口鮮血,可憐如兔:“聖祖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嶽離商不為所動,她轉而求起了季秋楓:“季仙尊我錯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給你磕頭賠禮,饒命……饒命啊!!”
季秋楓收回目光,轉而落到自己的十指上,鮮血淋漓,疼痛難忍,他便合上眸,冷冷的将頭扭到一邊。
手指腳趾都被紫陌清刺了銀針,此刻還活生生嵌在肉裡,叫他饒,他怎麼饒?他憑什麼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