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中心大廈——高摩
為避開高峰期,聞曦早早出門,公司還沒什麼人。
在邱瑩瑩的推薦下,她手磨了一杯淺中烘焙的瑰夏,研磨,萃取,加奶,一杯拿鐵完成。
慢慢喝上一小口,從悠然漸漸忙碌。
十點十分,前台的電話接進來:“聞曦,有客人。”
訪客有兩類,一類被“謝絕推銷”的字樣攔在門外,另一類人派頭十足,保安和前台不敢攔截,長驅直入毫無障礙。前台每天接待數以百計的客人,能一眼辨出其中分量。
聞曦卻能看出氣場,眼前這位年輕人雖然光鮮,卻沒有攝人的氣場。聞曦禮貌點頭避開握手,指向會議室,前台落後接待。
這是高摩的工作要求,訪客往往是緊急卻不重要的,應該授權出去。
宋藝一早神清氣爽的來到會議室,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人。
聞曦輕聲告知:“雲郵技術總監,肯定是來談投資的,蔣總的意思,我們暫時不啟動,介紹一些背景資料,告訴他實際情況。”
宋藝眸色一頓,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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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曦回到座位,點開郵件,刷出數張壯觀奪目的圖片。
他回國了?居然跑到陽關和玉門關?怎麼會有這麼潇灑的人!
又寫了一段不知道是詩還是詞的東西:
孤雁落長安,漢使入匈奴,校尉出陽關,道邊征戍卒,蔥嶺入大宛。奔萬裡黃沙,陷陣終克敵,頭槁示萬裡,敢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聞曦曆史不好,回複:“校尉是誰?”
随即一封封工作信件接踵而至,一晃忙到中午。
午飯前,她忙裡偷閑點開郵箱,果然有郭新成的回複:
“漢宣帝時,匈奴郅支單于日益強盛,殺死漢朝使者谷吉,漢朝三次派出使者索要谷吉等人的屍體,郅支非但不給,而且侮辱漢使。甘延壽于公元前三十六年出兵西域,校尉陳湯假傳聖旨,調集屯田及車師國士卒四萬人,統一号令,編成隊列,直搗郅支城,包圍其城,勇猛擊殺,刺死郅支單于,從獄中解救出兩名漢朝使者,搜出已故使者谷吉所帶的文書信件。
大勝之後,陳湯給漢元帝發去一封流傳千古的疏奏:“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匈奴呼韓邪單于已稱北藩,唯郅支單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郅支單于慘毒行于民,大惡逼于天。臣延壽、臣湯将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并應,陷陣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懸頭槁于蠻夷邸間,以示萬裡,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聞曦閑時與音樂相伴,不懂這些曆史,看着郭新成微博上的大漠孤煙直和陽關的圖片,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索凄然,煙花易冷的破碎感。
傍晚快下班的時候,宋藝還在會議室中,似乎與這位年輕人聊得不錯。她向來高傲,怎麼會與一個創業者聊了這麼久?
疑問隻在腦子裡過了一瞬,邱瑩瑩的電話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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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飯局後,兩人經常聯系,關系十分要好。今天約着下班一起去逛街。買了不少東西,聞曦送嫂子回歡樂頌。
正巧樊勝美去了王柏川那,關雎爾在邱瑩瑩的牽線下,認識了謝濱。其實兩人早就相識,就在她最傷心的那段時間,一個人跑去蹦極,回來的路上遇到小偷,報警後來的那個警察就是謝濱。加上這次的介紹,讓兩人不得不相信緣分這件事。
邱瑩瑩盛情邀請聞曦上去坐坐:
“我室友今天都不在,上來坐一會吧,我給你做我最拿手的鹵肉飯。”
“好,正好我也餓了。”聞曦樂呵呵回道。
大約晚上六點多,酒足飯飽後聞曦準備離開,卻聽見走廊裡有男女争辯的聲音。
男:“你根本沒必要把那些有的沒的放心上,你不放心上,你不說,誰知道。”
女:“我知道。”
男:“那麼說,魏先生全部知道了?”
女:“全部知道。我很佩服他能接收良好。”
男:“袒露真相未必是美德,有時候真相是永久紮在心頭的刺。善意隐瞞是必須的。”
女:“所謂愛情,就是邏輯混亂地對付生活,運用邏輯反而導緻生活混亂。不要提醒我啦,讓我繼續邏輯混亂下去。”
男:“也好,邏輯解決不了的生活,邏輯混亂反而一往無前。過日子還是糊塗點兒的好。但我還是提醒你,别低估自己,别以為你是誰的包袱。實際是誰得到你誰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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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宗明難以辯駁,畢竟他自己還是個孤家寡人。反觀安迪,這才回國多久,朋友,戀人,追求者,都有了,倒令他心生羨慕。
安迪的意思他大緻可以理解。可他又真心覺得安迪無須自卑。人就是這麼明知需要邏輯,卻又邏輯混亂地活着。
剛剛争辯的太大聲了,聞曦出來時不自覺往右邊掃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後背一僵,這男人居然是譚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