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藝盯她半晌，揚起嘴角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輕飄飄地冒出一句：“聞曦，我也知道你的一個小秘密哦。”

聞曦感知到了話外冷意，卻依舊保持微笑，發出一聲疑問：“什麼？”

“我知道你支持的是誰。”

“誰呀？”

宋藝再次靠近，輕輕地突出三個字：

“我——不——說。”

話落，兩女孩目光碰撞——更深露重。

微風輕拂，綠草如茵，似綠色的碧波微微起伏。

————

夜晚，聞曦坐在湖邊同爸爸打着電話，放下電話時，郭新成的來電号碼亮了屏幕，她猶豫了一下，接起：“聞曦，你在哪兒？”

“今天是周末，我們公司組織大家出來郊遊。

你呢，在幹什麼呢？

等一下！

讓我猜猜，你一定在———回想？”

說完，她沒心沒肺地哈哈一笑，然下一秒，又轉回正題：

“不鬧了二哈，你的商業計劃書我看了，一百多頁實在是太長了，你必須把它壓縮到三頁紙以内。”

郭新成用力搓了搓頭發，那計劃書大妮熬了三天三夜才寫出來的，讓她改到三頁紙他第一個崩潰。

“我不管你的團隊怎麼反對，你要告訴他們，高摩不是互聯網講堂，不要因為專業知識，變成交流的障礙，三頁紙以内你必須說清楚，它的競争優勢在哪？它的用戶粘合度，還有它未來的商業前途是什麼，那些過于浪漫，過于詩人氣質的東西，你要大量的壓縮。

你們需要的是錢，金錢不浪漫，也不多情。斷十指不如斷一指，抓重點，你要說清楚，什麼才是wixok的特點，什麼才是wixok的魂。”

言畢，聞曦眸光深沉：“另外，我們往來的語音郵件，我希望你全部删除。”

她話音未落，蔣聿之的聲音從幾米外傳來：“聞曦。”

聞曦慌張回眸，捂住話筒，

“蔣總好。”

蔣聿之嘴角勾起一絲深意地笑，朝她招招手，轉身朝山莊走去。

聞曦從草地上站起來，邊回道：“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兒。”

“等等！聞曦，你後天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說點事。”電話那端的郭新成鼓起勇氣，終于說了出來。

聞曦垂眸，隻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

山莊清吧

調酒師熟練地晃動着調酒器，冰塊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蔣聿之坐在吧台邊，獨自飲酒，眼裡沒什麼情緒。

聞曦推開門，望見蔣聿之背影，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大家都在裡面k歌呢，你倒好跑外面打電話去了。”

蔣聿之接過調酒師端來的雞尾酒，用夾子往裡面加了塊冰。另一杯沒放冰的推到聞曦面前。

小姑娘笑道：“我可喝不下了。今晚吃的有點多，出去散步減減肥嘛。”

男人搖了搖手裡酒杯，眼底恢複平淡冷漠，

“今天光鬧騰了，正事還沒聊。你對最近的項目怎麼看？”

要在酒吧聊工作？

聞曦：“……”

“蔣總，那我先回房間把電腦拿過來。”說完起身要走。

蔣聿之拉住了她手臂，

“坐坐，随便問問，你拿什麼電腦啊。”

“您随便問問，我可不能随便說說啊？我們的評估報告還要過幾天才能送到你這。”聞曦正襟危坐。

蔣聿之放下手裡的酒杯，意有所指道：

“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一下，雲郵很快就要上線了，你要特别關注，他們的用戶群，下載量，還有評估對用戶的粘合度。”

聞曦微微一怔：“等一下，蔣總，雲郵很快就要上線了？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嗎？”男人轉頭同她對視。

“是你們把雲郵的材料夾在周報裡面給我送來的。”

高摩風投部采用的是雙投資人制，盡管宋藝的級别比聞曦高，但是隻有宋藝通過，沒有聞曦的簽字也是不行的。

“周報是應該我簽過字之後才能送去您那兒的。但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聞曦眼含深意地看向蔣聿之。

蔣聿之勾了勾唇角，聲線低沉：“那可就太奇怪了。”

“是我的疏忽，這件事我會弄清楚。”

“記住，在高摩永遠要講規矩。”

蔣聿之這話一語雙關，又慢悠悠地補充道：“實在不行，雲郵後面由你親自來跟。”

說到雲郵，聞曦倏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一個巨鳄項目——紅星。她之前去蔣聿之辦公室向他彙報雲郵時，這人正翻看一份重要文件。隻是後面她發現這件事不了了之了。現在突然想起，此刻就他們倆，她便問了。

“蔣總，紅星的那個并購案是不是要啟動了？”

“那個事你就當忘了吧。”蔣聿之不緊不慢的說着。

聞曦狐疑：“忘了？”

“對，忘了。”

“可您不是跟我說過，那是近幾年來最大的一隻鳄嘛，就這麼放走了？”

“不想放走，但不得不放。你以為上次的事僅靠你打感情牌就能求來嘛。人家放過咱們的條件就是讓你退出紅星的競标，而洛菲斯那案子也是同樣。他就想用這事壓制，等你去求他并且做出退讓。

畢竟高摩是唯一有實力可能競争下來的對手。說白了晟煊不想帶咱們玩，想帶的是本土根基更深的包氏。”

聞曦聽到這茅塞頓開，她也覺得回來後那件事太過順利。可就是因為太順利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對方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因為一張模糊照片就買她這麼大一個面子。

原來還是蔣聿之處理的。

那自己折騰這麼一趟，簡直多此一舉，太可笑了，怪不得會被大罵一頓。

“不過，你也不是完全的無功而返，你千裡迢迢替我趕過去，誠意十足。否則，他完全可以再往下耗耗，不會立刻停手。”

“那…這事？”

“這事隻有你我知道，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知道要競标紅星的内部消息。總部的人遠在海外，天高皇帝遠細事人家管不着，再說領導向來隻看結果，結果是好的就行。你就替我背着吧。”

紅星作為芯片賽道風口的上市公司，有被收購意向是絕對勁爆的内幕消息。

聞曦滿眼崇拜的看着蔣聿之，原來對方才是做好事不留名。這人将事情做到滴水不露，實在佩服。

男人看了眼時間，幹脆起身，笑笑說：“不管怎樣，這件事都過去了。好了，早點回去休息，明早返程了。”

話畢，兩人前後步出清吧。